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重生之女配归来》作者:雨落轻尘 文案: 齐嘉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夫会为了摆脱自己这个家世没落的未婚妻,而设计诬陷自己的清白,从而退了婚事。这也就罢了,为免她报复,那负心汉竟狠心和自己的伯父合谋,致使自己母女二人声名被污,继而夺走了亡父留给弟弟的爵位。 她们母女被伯父一家送进了尼姑庵里去,连年幼的弟弟亦被污蔑成了野种。 而她那原本娇俏可爱的未来小姑子,更是心如蛇蝎的遣人来在尼姑庵子里要致她们母女于死地。 齐嘉敏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来如此飞来横祸。 直到含冤而死后,齐嘉敏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本晋江穿越小说里的配角,而世界的主角正是她那口蜜腹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哥哥的小姑子,那小姑子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得穿越女。 重生一遭,齐嘉敏发誓定要重振门楣,将将门虎女的彪悍发挥到极致,叫那些虚情假意之人知道他齐家的女儿不是好招惹的。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嘉敏,高骓 ┃ 配角: ┃ 其它:   ☆、楔子   暴雨倾盆,大风狂做,好似连上天都在伤心流泪。   大兴京郊的普渡庵内,却是大门紧闭风吹不动雨打不进,冰冷的拒绝着过往路人的躲雨请求,十几个习过武的尼姑就像狱卒一样严密的看守着庵子。   殿内一角,一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被扒光了衣服,正被几个气力大的姑子按着遭受着几名猥琐的男子的奸*污。只从那美艳女子光溜溜的头顶上可依稀判断出,被扒光衣服的女子也是个尼姑。而那美貌的小尼姑此刻,正神色木然生无可恋的望着殿内法相庄严的佛陀......   普渡庵,普渡庵......齐嘉敏只觉得这庵子的名字实在的讥讽得厉害。   齐嘉敏不明白,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来满天神佛如此对待,求救无门。   在六年前,她还是镇远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即使上天不公让她的父亲早早过世,而她的家族也开始逐渐走向没落。但她那时候,还有温柔体贴的未婚夫,有亲如姐妹的闺中密友,还有待她事如亲生骨肉的未来婆母......可如今,齐嘉敏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像就在一夕之间,所有噩梦就尽数砸向了她。   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她不知怎么的闻了一股迷香就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然后她的未婚夫就紧随其后的带着一大帮子的朋友进来捉奸,不管她在清醒以后怎么的哀求解释,甚至是抱着他们的裤腿哭泣......都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无论是她的未婚夫还是青梅姐妹的未来小姑子,都是一脸漠然的看着她说她不知廉耻。   她被退婚送回了娘家,堂妹又无故诬陷她殴打于她,致使伯父不满。   母亲在同一时间被诬陷和家庭有染,弟弟被质疑不是齐家血脉......伯父将他的儿子过继给了死去的父亲,让他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留给弟弟的爵位,将他们母子三人丢到了这庵子里头来。   所有人都说,她母亲不守妇道,她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便水性杨花,说她伯父家没有让她们去浸猪笼,而是让她们出家就已经算是仁慈宽厚的了。   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齐嘉敏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她齐嘉敏问心无愧。   自认长这么大不说十全十美,那也是没有做过一桩坏事的,凭什么?凭什么上天便要这般对待他们母子三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惹来满天神佛如斯之大的不满?   齐嘉敏在佛前整整问了五年,可佛陀回应她的唯有冰冷和漠然。   直到有一日,庵子里她弟弟“病死”了。她无意中偷听到了庵子里的尼姑们议论,他伯父的儿子已经过继成了他父亲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留下的爵位。齐嘉敏这才幡然醒悟,大伯家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父亲的爵位......   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她未婚夫谭凯虽是庶子,但无论家世,还是权钱方面现下皆是要比他们家好的,为什么要帮着伯父一家这般陷害自己的未婚妻子呢?这有什么好处啊?齐嘉敏想不明白。   齐嘉敏只知道自己无故在这个人间炼狱待了整整五年。   五年以前,她和她阿娘遭大伯一家设计陷害被迫到这里出家,连同阿弟一齐扔到了这里。为了夺走阿爹死前留给阿弟的爵位,大伯一家使了银子命令这里的姑子严密看守着他们,这里的姑子都是学过武的,任由他们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他们每天都有怎么干都干不完的体力活,弟弟还好些因着他一直体弱。   可她和母亲却是在干完活,还要被这里人面兽心不配为人的姑子当做最廉价的娼*妓卖出去,在外间招揽些不知打哪来的野男人接客为她们赚钱,没赚到足够的钱还没有饭吃。   想自尽都要顾念着家人在自己死后遭到更大的折磨,而不能不敢。   她母亲年纪大了,早已不能生养。   可她却不一样是花一般的年纪,有一回她有了身孕,竟被这里的姑子生生灌下去大量的红花,打了胎不说还毁了身子,自此病痛不断。   齐嘉敏好恨啊,恨这老天爷不睁眼。   她阿娘和阿弟都已经先后走了,她现在也生无可恋的不想活下去了,但即使是死了她心中的怨恨也是决计不会消失。   霎时间,她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溅了来侮辱她的其中一个男人一脸,她死不瞑目的望着这里所有的人和殿内的佛像,电闪雷鸣凭空一道惊雷却是劈在了普渡庵的屋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决定写个大爽的复仇文~~~   ☆、第一章   齐嘉敏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她原以为这是阿鼻地狱 。   正愁着自己怎么还不见阿爹阿娘和阿弟,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碰到了一本书,并真真切切的将那本书拿了起来。   这是书吗?齐嘉敏看着花花绿绿的封面和上面古怪的文字不敢确认。   齐嘉敏想将书放下,接着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去找出路,却怎么也做不到。在这个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世界不知游荡了多久以后,齐嘉敏无可奈何的打开了那个花花绿绿的怪书放开了起来。   或许,看懂了便能找到出路吧?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摸到一本书,必定不是偶然。   齐嘉敏打开那书正想研究,却发现在看到的那一刻,自己的脑海里居然直接将这些古古怪怪的黑色小字转换成了自己认识的文字,齐嘉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索性坐在了地上,从第一页开始细细翻看起了这本可能指导她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书。   《穿越之庶女谋略》晋江文学城出品,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庶女她知道,就是不是嫡出的女儿,谋略她大致也懂,只是穿越是什么鬼玩意啊。   翻开第一页,齐嘉敏发现这书好像就类似于他们这里的话本,讲着一些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东西,书中的女主人公住在一个叫做现代的地方看着宅斗小说过着美好恣意的生活,然后女主角出了车祸被车子撞死了,灵魂穿越到了一个类似宅斗小说设定的时代去。   借尸还魂到了一个五岁小女孩身上去,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做谭折雪。   看到这里齐嘉敏着实愣了愣,谭折雪正是她那有缘无分的前任小姑子的名字。她迟疑的看着话本,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齐嘉敏手抖了抖,一阵心悸看得越发认真了。   故事的开头,主要讲谭折雪如何从痴儿变成聪明孩子获得祖父和父亲的喜爱,打倒她的嫡母和嫡出的哥哥姐姐,带着自己颇有才气又机智聪慧的哥哥一起变身人生赢家,她哥哥的名字叫做谭凯,与齐嘉敏的未婚夫同名,而其他人物的名字也是能一一对应得上的。   而谭折雪的哥哥,有一个未婚妻叫做齐嘉敏。   是个家族没落的将军千金,作为顶梁柱的父亲已经死了。谭折雪心里很讨厌齐嘉敏,因为齐嘉敏长得很美,按照美人如蛇蝎的定律,加之齐嘉敏次次有意无意的将自己比下去,谭折雪分析齐嘉敏必定是个心机深沉的毒妇还配不上自己的哥哥。   谭折雪知道哥哥谭凯也讨厌齐嘉敏,因为是嫡出兄弟不要祖父才硬塞给他这个庶子的,有这么一个未婚妻谭凯觉得很丢脸。谭折雪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她劝服了哥哥面上不对齐嘉敏露出半点端倪,还温柔体贴。   背地里,却是施了个毒计,陷害齐嘉敏。   让这婚退得光明正大,而且自己家不受半点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指责,却将荡*妇的屎盆子往齐嘉敏身上扣。退完婚以后,谭折雪兄妹还不放心,怕齐嘉敏一家日后有机会翻身会来报复,索性斩草除根决定联合齐嘉敏贪婪的大伯一家,连同齐嘉敏母亲的声名一起污蔑了,让她伯父的儿子继承了齐嘉敏父亲留下的爵位,将齐嘉敏一家三口关到了尼姑庵里去。   故事到了后面,谭折雪的哥哥娶到了公主,在公主有孕的时候。   谭折雪无意中说出了齐嘉敏的结局:和母亲弟弟一齐病死在了尼姑庵里。谭凯回应了一句,罪有应得,书中便再也没有提及齐嘉敏其人。   看到这里齐嘉敏手下一抖,险些把书给撕烂了。   含冤而死,直到现在齐嘉敏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招惹来了这么一个结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   呸,她配不上谭凯?   就算家境没落,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府嫡出闺秀,她祖上是开国大将爹是世袭的爵爷,她们是勋贵世家。而谭家,不过是由一个破落户发家起来的,谭凯更不过是个庶子?   若不是,因为当初齐嘉敏她爹突发疾症,凑巧被谭凯祖父以家传土法救下,感激之下无以为报。她阿爹又怎么会为她定下这门下嫁着配的婚事,当年她阿爹想为她定下的原是谭家嫡子,可偏生那谭家嫡子早有婚约,才会为了报恩让齐嘉敏屈就庶子......   想着左右着,只要婆家人好是嫡是庶都无妨碍,说不准庶出的还更疼人一些。而谭凯看上去虽是庶子,但在家中也是颇得宠爱地位不低,才会定下婚约。   从哪里找出的她配不上谭凯,便是没有这门婚事没有谭凯。   凭借,她的美貌家世,就算是嫁妆赤贫,也有的是人家的嫡子愿意娶她为正妻的,为何谭凯和谭折雪要这般毁她?   以庶压嫡,宠妾灭妻。   借尸还魂后,借着自己那个时代有才之士的精华诗句,剽窃而来伪装成自己的塑造自己有才的假象。就因为,没过门的嫂子比自己貌美,家族落寞,便要使出如此毒计陷害别人全家,最后还送上一句罪有应得?   这是多么恶心不可置信的话本啊?   齐嘉敏从没想到过,在暗中陷害自己的会是看上去颇为无害的谭折雪。   更没想过,谭折雪和谭凯对她的好都是假象都是装出来的,她是一心一意拿谭凯当未来的依靠看得,也是真心拿谭折雪当亲妹妹看的,他们为何要这般对她?   虽然,这本书里一直在说她坏,但她根本找不到自己使坏的地方。   齐嘉敏真真的是恨得几乎要呕血。   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齐嘉敏抱着那本花花绿绿的话本绝望哭泣,就算是他们对她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她也认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要连她无辜的母亲和弟弟一齐陷害?她的弟弟才不过十岁,她的母亲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天天待在佛堂里念经啊.......   她好恨,好恨呐。   齐嘉敏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冷静了下来。   再度,自虐似的捡起了那话本一遍又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翻看,这才她不再专注于自己的结局,她倒要看看谭氏兄妹再逍遥能逍遥到几时。   最后的结局,果然不让她失望。   谭折雪成为了皇后,和皇帝一齐联手加上谭凯,斗倒了齐嘉敏还在世时权倾天下的摄政王靖王,谭折雪生下太子皇帝发誓为她在不立妃。   真是好结局,好结局啊。   齐嘉敏心中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竟一下子将书丢了出去。   “齐嘉敏,你想改变你自己的结局,将人生重新来过吗?”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骤然在白茫茫的空间里响起。   这是神谪,还是魔鬼?   齐嘉敏已经分不清了,但她知道她想报复想复仇,想让谭氏兄妹恶有恶报,想让阿娘和弟弟过上好日子。于是,她无比坚定道,“想,比谁都想!”   “你要知道,你现在有机会可以选择投胎转世。若是,选择报复,你成功了最好,若是不成功的话便会魂飞魄散就此不复存在在这世间消失。”那从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十分冷静,并不打算欺骗齐嘉敏,已把两种结局都跟她说了个明白。   “想,还是想!”齐嘉敏几乎不假思索。   她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只要能让让他们母子三人受辱之人收到报应,别说失败了才会魂飞魄散,就是即刻魂飞魄散她齐嘉敏也是愿意的。   哪怕,自己就此消失,只要阿娘和弟弟幸福安康。   “好吧,如你所愿。”虚空之中的声音如斯传来。   一道白光照在了齐嘉敏身上,齐嘉敏乍然消失在了那个白茫茫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第二章   一睁眼再一闭眼,齐嘉敏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   此刻的她正被谭家兄妹邀请,住在了谭府之中。打开窗户只见窗外春意盎然,坐在妆镜之前,镜中倒映出来的佳人眸若点漆,肤色如雪。   正是十五岁的齐嘉敏本人。   世人都说,美貌的女子更容易得到宠爱,生来便是上天的宠儿。只可惜,她美貌如斯,谭凯还是不爱,不仅不爱还和胞妹联手设下毒计前来陷害。   她之前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惹来上天如此对待。   现在,什么都不用知道了。   她齐嘉敏不过是一个话本里的配角而已,总有天仙之貌也唯有给旁人做垫脚石的命,长相只算清秀但气质超群的谭折雪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过,现在她回来了,带着前世的仇恨和记忆而来就什么也不一样了。   她吩咐人给自己打了盆洗脸水,用热乎乎的锦帕洗了把脸。   当温水触上脸颊的时候,齐嘉敏觉得真好啊,这真好,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个尼姑庵里有多久没用温水洗过脸了。在哪里就连要用冷水,都得自己去井边打,打自己一个人的还不算,还要给寺里的每一个姑子都打一桶抑或两桶,打完了才能轮到自己用。   那日子那么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现在,她又再度回到了自己还是将军府千金的日子了,身体也是好的一点也不酸不痛,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一切都还是好好的真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打个盆水好好洗个澡。   只可惜,今日便是谭氏兄妹要来陷害她与人有染的日子,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太方便。   “嘉敏小姐,这是二小姐吩咐我给您送来的燕窝粥,您趁热喝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自齐嘉敏身后传来。   齐嘉敏不用回头便知这女声是谁,谭折雪的心腹丫鬟兰香。   之前齐嘉敏一直觉得谭折雪虽是一个庶出女,但教养才学真是没得说的好,就是带在身边的丫鬟也是这么的机灵漂亮又温柔知理,直到看了那个话本齐嘉敏方才知道这个叫做兰香的丫头,早就和谭凯有了一腿,最终结局还做了谭凯的小妾。   是帮着谭折雪陷害自己的主力,这次她便是借着送燕窝粥之便在齐嘉敏屋中放那种迷烟的。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按照那个荒谬话本里所写,兰香虽然是个丫鬟却是谭折雪心目中最好的闺蜜,无论什么好事都会和她一同分享,真真可谓是亲如姐妹。而且,不止自己这个未来嫂嫂在谭折雪的心目中比不上这个兰香好,便是往后谭凯娶了公主,发生了什么事谭折雪也是更偏向于温柔善良的兰香,暗自觉得公主刁蛮任性......   到故事的最后,谭折雪成了皇后,这兰香可是被封为了谭凯的平妻。   齐嘉敏平日里自认待兰香不薄,但谭折雪就是认为自己折辱了兰香,将兰香当做了下等人看待,还蹿腾着兰香一起来对付自己。   真是好笑了,这兰香本就是个丫鬟。   自己不将她当做丫鬟,该当做什么?当主子吗?   或许,人家骨子里就是拿自己当主子看,才会觉得她齐嘉敏轻慢于她了吧。   听着兰香柔情似水的声音,齐嘉敏恨不能活剥了她的皮,问上一问自己究竟有哪里对不住她的地方,才会惹来她们这般歹毒的对待。   但齐嘉敏还是忍了下来,不冷不淡道,“拿过来吧,我就喝。”   兰香倒没觉察出齐嘉敏的异常冷淡来,只觉得她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在刻意的给自己脸色看。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在谭折雪的多年熏陶下,很是看不起齐嘉敏,不过是个家族没落的武将之女,还拿自己真当小姐了,还不都是靠了谭家。   而她虽然是个丫鬟,却早已是凯少爷的人了,少爷夫人都许诺过会娶她进门当良妾。   “是,嘉敏小姐!”兰香面上笑得声色不动,心下却是暗想,这大约是她最后一次服侍齐嘉敏了,过了今天她便且笑着看折辱过她的人怎么哭吧。   真是好演技,主仆兄妹一般无二的好演技。   若非是齐嘉敏看过了那个话本,但看着这兰香温柔满面的笑容,还当真,是不知她心下如何作想自己。就快到临门一脚了,做戏还做得如此认真细致,不留半分端倪破绽,她上辈子不冤,委实是不冤,活该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自己。   兰香靠近齐嘉敏身侧之时,齐嘉敏心下骤然生出了一股子暴虐的狠厉来。   几乎不假思索的,她以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手上发力,用掌刀一记劈在了兰香的后颈,生生将她劈晕了过去,都不知道是谁对她出得手。   齐嘉敏的父亲是镇远将军,父亲还在时她是习过几日武艺的。   她知道打人该打在什么地方,用多大的力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比如劈在后颈像她这样不轻不重的力道是叫人晕过去,再重一点力道死人也是可能的。齐嘉敏是武将家庭出身的女儿,生来气力就要比一般人家的闺秀大些,加之幼年又习过武的关系。   齐嘉敏已经是很悠着没动手,方才维持住了大家闺秀的形象了。   将晕过去的兰香放到自己床上,动手解开了兰香的腰带弄乱了她的衣物,直到她大红的兜衣都露了出来,才拿过自己的薄被又把琵琶半遮面的挡住了兰香的胴体。   想了想随即,又将床帏的纱帐和闺房隔间的珠帘放了下来。   最后,才从兰香的荷包里,取出了那样令她前世噩梦开始坠入地狱的所谓“迷香”,将香点燃放进了香炉里,方才悠悠的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嘉敏并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谭氏兄妹为了污蔑她同外男有染,甚至是提前调光了她院内的丫鬟仆从,让她的院内空无一人打扰,方便所谓的奸夫进出。   正是如此,齐嘉敏的行动才会进行得如此顺畅。   谭凯既然那么喜欢戴绿帽子,装受伤被人背叛的样子,那她齐嘉敏就让他戴个够好了。反正,自己只是他的未婚妻,而兰香却真真切切是他的女人,左右着那所谓的“迷香”和奸夫,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不用上的话,岂非白费了他们的用心良苦。   齐嘉敏是抄小路离开自己院落的,这里毕竟是谭府被谭氏兄妹的人看见便不好了。   齐嘉敏去的地方是谭府中一间颇为僻静的佛堂。   这里住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谭二老爷的正妻王氏夫人。齐嘉敏深知就凭着谭折雪作为话本女主角的金手指大开,但凭她一人是根本不能撼动的,所以她需要同盟。   然后,她头一个的便想起了谭氏兄妹的这位嫡母来。   前世齐嘉敏一直信了谭凯的鬼话,认为是王夫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才会被送到这府中最僻静荒凉的地方来养病,根本从未质疑过谭凯母亲作为一个姨娘能够掌家还能有其他缘由。而在看了那本话本之后,齐嘉敏方才晓得这王氏夫人和谭家的嫡子嫡女根本是被陷害如斯的。   所谓,庶女谋略。   讲的根本就是谭折雪凭借着自己的阴谋诡计一直在陷害许多根本无辜,可在她眼里看来却是罪大恶极的“歹毒”之人,真真是可笑。   而自己和王氏夫人,都不过是谭折雪成功路上的小小炮灰。   话本原文中写到,谭氏兄妹的母亲柳如烟柳姨娘原本是谭二老爷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后来谭二老爷被逼无奈迫于权势遭到谭老太爷的棒打鸳鸯,这才迎娶了并无几分感情的大家闺秀王家小姐为正妻,其后不久便纳了柳姨娘进门。   不久,王氏夫人和柳姨娘先后为谭二老爷诞下子女。   谭二老爷虽然心下最疼谭氏兄妹,但碍于王家权势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王氏夫人嚣张跋扈,她子女的吃穿用度样样都要比谭氏兄妹好上很多,王氏夫人还仗着正室身份处处欺压柳姨娘,命柳姨娘前去服侍她,给她端茶倒水像个丫鬟似的伺候,谭氏兄妹心中很是暗恨。   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唤着仇家母亲,看着自己的生母吃苦受罪。   于是,他们兄妹便设下一条毒计,陷害王氏夫人要致他们的母亲于死地还要毒害谭凯,导致谭二老爷大怒之下剥夺了王氏夫人掌家之权......   谭折雪更说,王氏夫人才是依仗强权,介入她父母感情的第三者。   纵观全文好几遍,齐嘉敏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兴人硬是没有找到王氏夫人做错的地方。   嫡出子女的吃穿用度比庶出子女好有错吗?嫡妻身体不适,让妾室前来伺候用错吗?妾室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奴婢只比丫鬟好上一些,为什么那个话本中会说王氏夫人歹毒呢?   齐嘉敏觉得这简直是太天方夜谭了,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话本中人的思维。   “夫人,嘉敏有事求见。”齐嘉敏轻叩佛堂木门。   仅站在门外,她便是足可看出这佛堂有多么冷清。   一个老嬷嬷摸摸索索着出了门,见来者是齐嘉敏,当即不咸不淡,道,“齐大小姐怎么来了?我家夫人已经多年不见外客,小姐若有要紧事还是去找柳姨娘吧。”   “兰香姑娘忽然在我院子里昏过去了,我院子里头却是不见人影,连一个仆从丫鬟都找不到了。我是来府中做客的也是外人,遇上这种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想给兰香姑娘找个大夫看看也不知道如何去找,思来想去唯有求见夫人了,还请夫人行个方便。”齐嘉敏泫然若泣。   听她这般一说,老嬷嬷当下觉出了一点诡异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这是一篇金手指大开的文~~   ☆、第三章   谭家老太爷是当朝礼部侍郎,祖上却是商贾人家出身。   虽然,富贵有钱过得很是滋润,但因着家世的缘故,很受达官显贵的歧视。   即使谭家现在也是官宦人家,却很是让京中的世家大族瞧不上眼。谭老太爷考上功名那一年可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脱离了商籍,但比之其他官宦总是少了种书香世家感,多了种暴发户的即视感。   京中没几个大家真正瞧得上谭家。   没有声名金钱来凑,外头人越是这样谭家就越发的彰显出了自己的有财来显示门楣。府中仆役丫鬟请了无数,势要过得让外头的那些徒有声名的清贵妒恨。除了,他们这僻静的小佛堂外,哪个院子里头不是五六个人服侍着,现下齐家大小姐前来做客可她屋中今日昏过去了一个谭三小姐的亲信,可她现下却连一个丫鬟仆役也找到。   饶老嬷嬷只是个下人,也不由得为这事感到警醒蹊跷。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们这一房委实是被柳姨娘那一房陷害得忒多了些,都得出了经验来。   作为柳姨娘敌对方的心腹,老嬷嬷早知柳姨娘母子三人不满意齐嘉敏这个未来儿媳,面上却半点不漏。也早知了那位得宠的兰香大丫鬟同柳姨娘家庶子的关系......老嬷嬷当下心中一跳,难不成这兰香是有孕了,柳氏母子三人是要故技重施,用对待她家夫人的方式陷害个小姑娘?   这齐大小姐可还没进门呐。   “兰香姑娘是折雪妹妹的心腹,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小女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齐嘉敏拿帕子拭了拭泪,哭得楚楚可怜,“我总觉得,凯哥哥和折雪妹妹待兰香比待我还要好......发生了什么事,凯哥哥第一个指责的也定然是我......”   老嬷嬷见她这般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家夫人的遭遇,当下心头一软:“既然这样,大小姐且先随我进来吧。兴许,夫人能帮着请个大夫来......”   只是,帮着请个大夫,王氏到底还是谭二老爷的正妻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同理只是帮着请个大夫,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想来柳姨娘那房便是有什么事也不会栽赃到他们身上来的,老嬷嬷看着齐嘉敏只觉得又是个可怜的。   “多谢嬷嬷。”齐嘉敏当即感激涕零。   王氏夫人是个心地慈善的,听了齐嘉敏的话怕她也遭遇和自己一般求救无门的陷害。   当即答应了她的请求与她一同前往院落里看看兰香的情况,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请了两个大夫与他们一同前往齐嘉敏的院子,不给柳姨娘那房留下一星半点陷害的机会。   而且,若真是证实了是柳姨娘在用这等毒计故技重施陷害未来儿媳,王氏夫人不定是有机会夺回掌家之权为自己的儿女谋利的......走这一趟既能拉拢齐嘉敏,又有机会能够抓到柳姨娘的狐狸尾巴,再怎么不济自己也不会受到损失,委实百利而无一害。   一行人走到齐嘉敏的院落边上,还没靠近便远远看见了院子外头似是聚集了不少人。   王氏夫人当下一惊看向了齐嘉敏。   莫不是,又一次针对她而来的陷害?莫怪她多想,而是她自己委实被陷害了太多次。   齐嘉敏满眼茫然的望着她,全然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上一刻还人生得意,下一刻便坠入无间炼狱,开始了人生的噩梦。   这全然是齐嘉敏上一世在这一天的真实写照,更悲剧的是她根本找不到自己错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   前世她一直以为谭凯是喜欢过她的,一直都这样以为。   哪怕在她被送进了那炼狱般的普渡庵后,她也一心以为自己是被人陷害了挑拨了自己与谭凯之间的关系,又哪里能想象得到看上去温和无害的谭氏兄妹会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一世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齐嘉敏早已被折磨死在了普渡庵里,她是为了复仇而还魂回来讨债的孤魂野鬼......   齐嘉敏搀扶着王氏夫人从人群中挤到自己房间门口,正赶上看一出好戏。   “嘉敏,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丑事来?凯哥哥,有哪一点对你不好吗?”温文尔雅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珠帘后面的床帏,语气之中溢满了不可置信和伤心难过,心碎得几乎让人为男子感到心疼。   珠帘床帏虽是隐隐约约的,但依稀可辨床上的一男一女正赤身裸体的抱在一处。   谭凯的声音一点也不小,正挤在一处看热闹的下人和谭凯带来的朋友看着谭凯的神色之中溢满了同情,谁能想得到呢?谭家二少特意呼朋唤友带着同窗好友一齐,打算唤未婚妻出门去踏青,到了屋中以后竟是赶上了一处捉奸的戏码。   当真想不到那齐家大小姐看上去端庄贤惠,骨子里竟是这般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这都是在干什么?”王氏夫人当即心下一惊,庄严开口。   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谭凯看上去衣冠楚楚竟是会使出这种毒计来对待自己的未婚妻,齐嘉敏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为了退婚,谭凯竟然心狠手毒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个未婚妻的清白名节也要玷污。   众人听到王氏夫人的声音,当即让出了一条路来,让王氏夫人过去。   谭凯听到王氏夫人的声音当即呆若木鸡,没成想王氏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他一回首正想同王氏夫人演戏诉苦,就见齐嘉敏正站在王氏夫人身侧。   “这都是在干什么?怎么都聚集在我房中了?”齐嘉敏心下冷得几乎要冻成冰块了,面上倒是半点不显落落大方的问道。   谭凯一见她,当即三魂失了七魄。   简直难以置信齐嘉敏这个时候为何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床上同人私通,茫然问道:“嘉敏,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他们不是把一切都布置好了,足以让他甩掉齐嘉敏这个未婚妻吗?   当初被定下齐嘉敏这个未婚妻时,谭凯的态度先是欣喜而后便又是耻辱。欣喜得是齐嘉敏是将军府嫡出的千金又生得貌美,而耻辱得却是齐嘉敏是谭家嫡子不要,才被老太爷塞给他的,他谭凯即使是庶子生来那也是天之骄子,凭什么去捡嫡兄不要的东西。   而原本的那点捡了便宜的欣喜,则在齐嘉敏的父亲死后家世逐渐没落后彻底变作了耻辱。   他恨这门婚事,恨齐嘉敏这个人,他觉得齐嘉敏这个家世没落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自己,以自己的才华便是迎娶公主都是够格的。   可偏生因为这样,他还不能够退婚。   怕惹得老太爷不满,怕旁人说他们家背信弃义违背婚约。他们家是商贾人家出身,本就被京中清贵瞧不起觉得他们重礼无情不知礼,若是在齐家没落后,无故退了这门婚只怕是会招来京中清贵非议的,往后他们家的子女也只怕是再难在达官显贵人家找到好亲事......   老爷子根本不可能同意谭凯退婚的。   可是,谭凯不甘心啊。   不甘心他的一生就这样被和齐嘉敏这个家族没落,将来对自己仕途毫无助益的女人绑定在一起。他本就是姨娘之子,母家对他无甚助益,将来走仕途路线就全靠未来岳家了,可偏生现下除了个爵位,齐嘉敏家甚至连自己家都比之不如,这叫谭凯如何不恨。他恨,偏又无计可施,唯有将满腔怨恨尽数转移到了齐嘉敏身上。   谭凯只是个庶子不能任性不能妄为,不能忤逆老爷子,这样才能有前途。   在同向来古灵精怪鬼主意多的妹妹商议以后,谭凯想出了个好办法来,那就是污蔑诋毁齐嘉敏的声誉,诬陷她同人私通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撞破,这样一来再退婚的话过错方就不再他们这一边了,只要不辱及家族声望,甩掉这么一门落魄的亲家,想来老爷子也不会怪他......   至于,戴绿帽子这种是个男人都视为耻辱的事,谭凯根本不害怕。   多年以来在母亲和妹妹的熏陶下,谭凯已然晓得了弱者引来旁人的同情后,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他在外表现得一直对齐嘉敏万分温柔深情,等退了这门婚事后,自己再装一阵子忧伤难过被伤透了心的模样,浑不知要惹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同情。   到时候,就且等着更好的亲事上门吧。   可他没想到是,齐嘉敏这个蠢女人居然会根本就没踏入陷阱里去。   “我不在这里,还应该在哪里啊?”齐嘉敏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道,“方才,兰香姑娘在我房里忽然晕过去了,我担心她出事便将她扶到了我床上。找了半天,没在院里找到一个人,情急之下我便去求见夫人为姑娘请大夫了。”   这一下子,众人看来便是有些一头雾水了。   方才,谭家二少推门进来模糊看见了里头那副男女交*媾,当下便叫嘉敏,大家还都以为人家未婚夫妻之间亲近认出来了,才那般确定的叫的。   可现下一看,齐大小姐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根本不是里头做出那等事的人。   那谭家二少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屎盆子往齐大小姐身上扣,自己急着戴上。绿帽子是为了什么事啊?在场之人皆是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谭凯这才知晓,里头的那个竟是兰香,当下没跌坐在地上。   齐嘉敏却不放过他,继而追问,道,“怎么我才离开一会,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屋子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第四章   齐嘉敏此话一出,四下围观之人心下便皆是有些玄妙。   正常来说,好端端的谁会因为要出去踏青,就带着一帮人往自己未婚妻的香闺里来的。谭凯的同窗原先以为,谭凯只是商贾人家出身不怎么懂规矩,便就没有点破。   此刻再看,他们都是官宦子弟见惯了阴私的,不由得便觉有些端倪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此事只怕是有心之人为之啊。”王氏冷冷用眼角余光扫了谭凯一眼,顿觉这一回该是自己翻身的时候到了,柳姨娘的儿子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来。   齐嘉敏当下面露惊愕,状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嘉敏你放心,伯母定然给你个交代。”王氏拉过齐嘉敏的手,亲热的拍了拍,随即威严了起来对站着看笑话的仆役,吩咐道,“来人,将这闯入姑娘闺阁的贼人拿下,将他和兰香姑娘一起弄醒,老身要审问个清楚,以证谭家家风。”   她虽然多年不曾掌家,但到底是谭家当过谭家的当家主母,仍是宝刀未老。   谭凯一下子懵了。   全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为了能够解决掉齐嘉敏这个碍眼的未婚妻。他特意是挑了个老太爷和谭二老爷都不在家的日子动手的,只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做出一股木已成舟的姿态,不想却横生波折。   眼下府中最大的说算的竟是王氏了。   家丁闻言先是愣了愣,看到王氏不怒自威的神情。当下意识到那是自己家的主母,当着诸多外人的面,家丁们见指使他们的二少爷已经蔫在了一边毫无反击之力。即刻别无选择依从了主母的吩咐,拉开的珠帘床帏将赤身裸体的男女拖拽了出来。   齐嘉敏打得很有分寸,兰香早已清醒了过来,只是迷药致使她现下还有些昏昏沉沉。   就在这时,柳姨娘带着一大帮子人,冲进了门来,嘴上甚至是还不干不净的叫嚷着:“齐嘉敏,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丑事来?我们谭家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然这么对我儿子,你这样的女人就合该被拉去浸猪笼!”   紧接着,齐嘉敏身边跟着服侍的两个小丫鬟,就扑了出来,哭喊道:“是齐姑娘早上让奴婢们全都出去的,道是她有些不方便的私人。奴婢们怎么也想不到,齐姑娘竟会做出这等事啊?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几个时辰齐姑娘会将奴婢们全部支走的。”   门内站着的谭凯几个同窗皆是有些愕然。   怎么回事?这齐大小姐不是说,早上起来找不到一个丫鬟,兰香姑娘晕过去了,她才会向大夫人求救吗?怎么现下这回,这齐大小姐的丫鬟竟是攀扯起了她来。这柳姨娘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似早有所料似的,进门就指责起了自己的未来儿媳。   这回事怎么看,怎么像个阴谋啊?   “我倒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对不住你们齐家来?值得,柳姨娘和谭二少爷什么屎盆子,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往我头上扣。”齐嘉敏这回倒不呆若木鸡,睨着他们母子二人冷笑。   齐嘉敏知道这是一场详细的针对她而来的阴谋。   便是连口供这些人也是串通了个清楚,不给当年的她留下半分生机的极近污蔑,而现下她不入局,这场污蔑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场笑话。   柳姨娘方才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急细看屋内的情形,就光顾着演戏。听到齐嘉敏这话,方才骤然醒过神来,抬眸一看。   但见齐嘉敏正衣衫整齐好端端的站在她的老对头王氏身侧,而被家丁按押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和一裸身男子跪在一处被她没看清误认为齐嘉敏的女子,却是她女儿身边伺候着的大丫鬟兰香,而她的儿子正像懵了似的蹲在一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柳姨娘脸色一白,手心都要冒冷汗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被抓奸的不该是齐嘉敏吗?   齐嘉敏看着她,却是冷笑,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想问问你们家,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早上起来,我屋子里一个人都找不到?兰香晕过去了,我把她扶到床上躺着,出去找大夫的功夫,回来便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你们家必须给个交代。”   她知道这场祸事是冲着她来的,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但她现下,却不能一下子拆穿,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来。   王氏见她发怒,当下便知这齐嘉敏或许是早就知道了谭氏母子要对付她,才会来求见自己。当即将齐嘉敏的手一拉,俨然一副结成同盟的趋势,“嘉敏放心,伯母必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伯母既然要为嘉敏主持公道,那便请伯母报官吧。”齐嘉敏语气十分坚决,不留半分余地,“早上兰香姑娘是我亲眼看着忽然晕过去的,又是在我房中,断断是不可能早是与人有私,我看这倒像是一场陷害,还是冲着我来的。只是,委屈了兰香姑娘替我受罪,连清白也......”   王氏本来是站在齐嘉敏这一边的,但听她一说要报官,当下便是有些犹疑,“嘉敏,这......”   毕竟,这等事儿报了官府,查清楚了可是他们一家都逃不了好。   他们家下人看管不利,导致不知打哪里来的野汉子进了姑娘的闺房,还侮辱了二小姐身边大丫鬟的清白......最后,仔细一查再是查出来,这是柳姨娘母子为了名正言顺的退婚,不要齐嘉敏这个儿媳设下的毒计,这都叫什么事啊。   告到了官府,外人往后可要怎么看他们家。   “嘉敏,不能告官啊。不能告官,兰香还是个姑娘家,你这一告官传出去,可要她怎么做人啊?怎么活下去,往后我们谭家又在京中如何自处啊?”柳姨娘一听齐嘉敏说要告官,当下面色如土,什么也不敢多想了,上来拉着她就要劝。   这些事都是他们母子三人做的,若是查出来毁了谭家的名声......谭二老爷倒没什么,但老太爷一定是会把他们赶出去的。   柳姨娘这一下子方才晓得怕了。   齐嘉敏见她这般快吓得丢了魂的样子,心下却是冷笑,当年他们陷害自己时,事后还不知怎么庆祝怎么得意呢!   现下,倒是面色如土了。   果然,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姨娘此言差矣!这事唯有告官才能查得个清楚明白啊。兰香姑娘的清白已经毁了,可到现在我们却还不知这外男是如何越过府中重重仆从的巡视,进得了府中进得了闺房大门的?再不告官严查,只怕下一个遭遇这等祸事的便是几位妹妹了。”齐嘉敏毫不退让。   王氏见她这般强势,当下也是心里发憷,却还是不由得上前拉住了齐嘉敏的手,好言好语的规劝,道,“嘉敏,伯母保证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将这事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报官的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便算了呢?毕竟,这事传出去,对你的闺誉也有妨碍啊。”   王氏全然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她也恨柳姨娘母子,但她和齐嘉敏不一样,她不能报官求个痛快。她是谭家娶进门的媳妇,谭家的当家主母,谭家还有她的子女,她决不能坐视谭家声誉被毁啊。   他们这般好言好语的规劝着齐嘉敏。   站在门口看戏的谭凯同窗皆是聪明人,现下心里皆是了悟了。   早就听说,齐家家世没落现下家里穷得便是,只剩下个父亲的爵位了。谭凯那样眼高于顶的必是看不上人家了,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毒计来退亲的。   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竟被他这未婚妻反将了一军。   没想到,谭凯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表现得对他未婚妻那般深情,骨子里竟是个这般阴险的玩意。竟然为了退婚,这般逼迫陷害一个没了爹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的爹还是个勋贵,是为大兴战死沙场上的将军啊。   一直没啃声的谭凯,注意到同窗们火辣辣的视线,当下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人放在火架子上烤似的,火辣辣的烧着疼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全然不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谭凯长这么大都没有这般丢脸过。   齐嘉敏见状觉得效果差不多了,再看看同自己遭遇一致的王氏殷切的面孔,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便借坡下驴,道,“如此,便有劳伯母了。小女相信伯母宅心仁厚,必然会还我一个公道。”   不想这时,却有一十二三岁的娇俏女孩,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脸骄纵的瞪视了齐嘉敏一眼以后,方才理直气壮的出来对着王氏认错,道:“不用查了,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我讨厌这个女人,她根本配不上凯表哥......她与人私通是我诬陷的,迷药是我下的,外人是我放进来的,也是我告诉了柳姨娘和凯表哥,他们才会误会她的。”   “佩蓉,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是你呢?”见这女孩冲了进来,王氏一下子脸上血色尽失,王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侄女会和这桩事扯上关系啊。   这女孩不是旁人,正是王氏的嫡亲娘家侄女王佩蓉。   原文中描写她,是一个天真善良美好,从不和自己心思歹毒的姑母同流合污,屡次站在谭氏兄妹这一边的可爱女配角,一直暗恋着谭凯。   ☆、第五章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角,阅览了无数宅斗小说的谭折雪是个狠角色。   她方才几乎是和柳姨娘同时到达齐嘉敏院中的,不过她远远看到熙熙攘攘围着的人时,当下有些预感到事情不妙,便没有跟上前去。   故意落在了后头,想等着齐嘉敏与人私通之事被落实了,再上前去指责她。   至于,枪打出头鸟这种事便是留给了柳姨娘和那几个被买通了的丫鬟,事实证明她这般未雨绸缪的谨慎行事是对的,今日果然生出了变故来。谭折雪庆幸自己没有跟柳姨娘一齐上前,才能想出办法去解这个围。   而王氏的侄女,一直暗恋着她哥哥谭凯的王佩蓉就是解这个围的办法。   谭折雪还不曾进屋,齐嘉敏的屋子里便是乱成了一团,平白便宜了谭凯带来捉奸的同窗们看上了一出猴戏。   王氏气得险些没晕过去:“佩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这事若是和她的娘家侄女有什么关系,还闹得这般大,她自己决计也是讨不了好的。   且不说,王氏觉得以王佩蓉的脑子决计是设计不出这么歹毒的计谋来的,便当真是王佩蓉做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也是不能认的呀。   “佩蓉妹妹,我自认从未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往日看我不顺眼,处处给我脸色看也就罢了。”齐嘉敏惨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少女:“如今,为何要这般歹毒的陷害于我?”   周遭之人看着齐嘉敏这无辜茫然的神情,再对比王佩蓉这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下皆是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谁能想到王佩蓉这么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竟然这般狠毒会设下此等毒计陷害自己未来的表嫂呢?这可是事关女子的清誉啊,万一没发生意外被拆穿被晕过去的丫鬟顶了包,这齐家大小姐指不定是要拉出去浸猪笼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当下看王佩蓉的神色,皆是有些异样。   “嘉敏,你别多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佩蓉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光说这迷药她就要从哪里去找啊?”王氏看到众人神色,慌忙开口为侄女辩解。   “伯母,这......”齐嘉敏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王佩蓉,当下迟疑。   王氏见她神色松动,正要再劝说自己要好好查查,想过段时间查查再找个替罪羊出来,把自己个的侄女儿摘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王佩蓉显然没有脑子体会到王氏的良苦用心,甚至颇有些理直气壮,道:“就是我干的,我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这个奸夫也是我派家中下人找的,这个女人院子里的丫鬟也是我收买的,不信的话姑母便去问去查......”   王佩蓉是个相当讲义气的小姑娘,但她的义气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话本中的女主角谭折雪。   陷害齐嘉敏这事,虽然是谭折雪兄妹策划的,但王佩蓉也是沾手了不少,甚至帮谭折雪弄来了那有催情效果的迷药和找了所谓的奸夫来,她见这事落在了王氏夫人手中,被谭折雪一劝当下便是答应站出来顶罪来了......   左右着王氏是她的姑母,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不会拿她怎么样,而她的凯表哥和折雪妹妹却是庶出子女,落在她这跋扈的姑母手中可是必死无疑。   所以,王佩蓉几乎都没有怎么细想,便豪气干云的站了出来为谭氏兄妹顶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齐嘉敏一副受了冤枉,还不能理解的模样。   齐嘉敏当然知道这事不是王佩蓉做的,但她全然没有想到王佩蓉竟蠢到了这种地步。既然,人家都蠢到了这种地步,她又岂能不成全她呢?   左右着王佩蓉在陷害自己的事上,也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王佩蓉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谁让你仗着美貌勾三搭四的对凯表哥不忠?你根本就配不上凯表哥,你还把兰香姐姐当做下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死了爹的孤女,还真拿自己当大家闺秀了?”   王佩蓉此话一出,王氏夫人险些没直接昏过去。   他们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佩蓉这么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当着这多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做下了这等腌脏事,往后可叫人怎么看她娘家呀?真真是祸害满门呐!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等事?”齐嘉敏泫然若泣,简直难以理解王佩蓉的思路。   京中众人谁人不知,齐嘉敏虽然家世没落,但却依旧是温柔娴淑,大方得体,有何时有过同旁人勾三搭四的流言流出?一对比齐嘉敏此刻欲哭无泪的委屈和王佩蓉的嚣张跋扈,站在门外的看戏的人,皆是不由得愈发同情起了齐嘉敏来。   好端端的,这都碰到什么样的极品亲戚,极品事啊?   这齐大小姐可还没进谭家的大门呢!   破落户发家的商家人家,便是洗白成了书本网,却也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腌脏铜臭啊。   “你没有勾三搭四那去年在春日宴上,摄政王为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你‘回眸一笑百媚生’,我看你当时分明就是想要攀龙附凤勾引摄政王?”王佩蓉见众人侧目,齐嘉敏哑口无言,越发张狂了起来以为自己占理。   齐嘉敏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这一回却是连解释都不愿意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在摄政王那样的大人物眼里,又怎么看得进去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去年的春日宴上,摄政王虚伪客套得来来去去,就不知夸了多少人。齐家小姐生得好看,摄政王夸了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在旁人看来不知是多大的荣耀呢?又不是当场召幸。   怎么到王佩蓉这,就变作了勾引呢?   当那鬼面摄政王是纨绔子弟吗?夸奖是能随意勾引来的吗?众人心下皆是有了分晓,觉得这王家小姐不单是美貌不及齐大小姐,还嫉妒心强烈才会设下如此毒计。   要不,她怎么能将摄政王对齐大小姐的夸奖记得这般清楚。   “嘉敏姐姐......”就在这时,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女,满面忧心的小跑进了屋中,气喘吁吁道,“可算是赶上了,我就说嘉敏姐姐断断是不会做出这等事的,可惜却阻止不了阿娘和哥哥,现下一看,姐姐没事,折雪也就放心了......”   谭折雪人如其名,肤白胜雪,清丽脱尘。   就好似,意外跌落凡间的仙女一般,只可惜她拥有着仙女一般慈善的外表,可心却是黑的......亦不知,这仙女用她这柔弱无害的外表,欺骗了多少人。   “折雪,你怎么来了?”谭折雪一出现,失了魂的谭凯当下站起了身,迎了上去。   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然是尽数归体。妹妹就是他们家的福星,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只要折雪在,谭凯觉得自己就都能逢凶化吉。   “雪儿......”看到女儿,柳姨娘当下便是有了主心骨。   “阿哥,阿娘,你们还不快向嘉敏姐姐道歉?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嘉敏姐姐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你们为何就是不听劝呢?”谭折雪走到柳姨娘身边,扶过柳姨娘,当下一副义愤填膺的好姑娘模样,看得怪叫人心疼的。   前世就是在指责齐嘉敏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一副柔柔弱弱的小仙女模样。   若非,看过了那本以谭折雪为第一视角而展开描写的古怪话本,指不定齐嘉敏这笨蛋就又要被她骗过去,觉得至少还有谭折雪是向着自己的。   幸好,齐嘉敏是重生的;   幸好,她看过了那本话本,知道了包裹在谭折雪清纯皮囊下的真相。   谭凯当即醒过神来,红着眼睛走到了齐嘉敏跟前,狠狠的抬起手“啪,啪,啪”三声当着众人的面,便是自己扇了自己三个耳光,力道大得自己的嘴角都出血了。全然一副误会了心上人的懊悔模样,伤心欲绝道,“嘉敏,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谣言误会于你.....但我那都是因为太过在乎你了呀,我不是人,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是如此深情温润的翩翩佳公子。   “嘉敏啊,我们家对不住你啊......”柳姨娘当下见状,便也走到了齐嘉敏身侧,拉着她的衣袖,便是开始抹眼泪。   看自己儿子自己打自己打得那般狠,她当真是怪心疼的。   若是,上一世齐嘉敏看着他们这般模样,指不定当下便是心软了,不肯苛责了。   但现在的齐嘉敏,早已经不是上一世的齐嘉敏了,她是从‘普渡庵’那个人间炼狱爬回来的恶鬼,除了母亲和弟弟这世上又还岂有人能令她感到心软呢?   “我只想知道,你们谭家现在究竟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齐嘉敏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是认死理的坚持着问他们家要说法。   谭折雪没想到齐嘉敏竟这般不好对付,果然她过去的温柔知理都是装出来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这事见官啊,官府一查指不定就查出了什么来。她当下心念电转,满面哀戚含泪的却是走向了王佩蓉,拉着她的手,带雨梨花的哭道,“佩蓉表姐,你怎么的就那么糊涂啊?”   仗着柔弱的外表博取旁人的同情,是谭折雪在原文中惯用的招数。   “看这样子,你们家这是不打算告官了?”对上谭折雪,齐嘉敏连演戏的心思也无,当下嘴角便是噙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大家有人爱爽文吗?      ☆、第六章   “嘉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佩蓉表姐还年少不懂事,你若是报官了,叫她往后可怎么活啊......”谭折雪双目含泪,简直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惦记着要报官的事。   齐嘉敏一愕,望着谭折雪却是冷笑:“我狠心?她要设计陷害的是我的清白我的贞洁?这回是没成事,若成事了,我可是要去浸猪笼的?我倒要问问妹妹,我究竟狠心在了哪里,值得她要害了我的性命,我报个官还要被人指责狠心?”   谭折雪一愕。   她从未见过齐嘉敏这般撕破脸皮的模样,齐嘉敏在他们面前一直伪装得极好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今日齐嘉敏竟然撕破了脸皮,不惜得罪了他们全家,莫不是不想结这门亲事了?   谭折雪的宅斗小说,在现世看得很多。   她的预感很快成真。   “不用再多说了,既然你们觉得我狠心。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便退婚吧。我将来自然是找得到一个,不觉得我狠心的人家的。”齐嘉敏说着,便是摘下了当初两家定亲时,过小定当做信物的玉佩狠狠掷在了地上,当下摔了个粉碎。   前世齐嘉敏曾经很爱很爱谭凯,甚至全然将他当做了自己全部的依靠。   对于二人定亲的玉佩,她更是珍视无比每日每夜小心翼翼的带在身边,彰显着自己的爱意和对于自己有主身份的宣告的。就连后来被送进了‘普渡庵’,受着那些姑子的折磨,也是宁可将玉佩吞下肚里去,致死也不肯交出这块玉佩的。   她一直觉得,这块玉佩代表着的是自己少年时期曾有过最美好的一份爱意。   而现在,在看完那本话本以后,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这块玉佩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场绮梦。   既然,谭家兄都算计好了,要在今天同她退婚的。那她便爽快些,做个好人成全他们好了。   “嘉敏,你不用冲动啊......”谭凯当下就拉住齐嘉敏,想要挽回。   开玩笑,他原本是打算好了要在今天同齐嘉敏退婚,但决计不是这样退啊。   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样退婚根本就像是他被齐嘉敏嫌弃了不要了似的,让他心下当即堵得厉害憋屈得难受。自己这边成了退婚的过失方,这门婚若是退了,自己往后岂非是再找不到好亲事,还有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我从没有一刻比现下还要清醒了,我还没有过门呢,你的好表妹险些毁了我的清白。你们一家居然还要阻止我报官,你们这样的人家我怎么敢嫁?若是,嫁了,还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齐嘉敏无比决绝,不留半点余地,“我庆幸,我是在嫁进来之前知道这些的。”   边上人看着虽是觉得齐嘉敏决绝了些不守礼法肆意妄为了些,但倒也不觉得她有多过分。毕竟,以己度人,若换做了自己家也必是不愿意将姐妹嫁与这样的人家的。   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哪里是小姑娘经受得起的。   闻君有两意,与君相决绝。   前世她便是不知道,谭凯的两意才会带累着家人一起坠入阿鼻地狱,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害了自己。   真真冤枉窝囊至极。   前生今世活了两辈子。   齐嘉敏最恨的始终不是谭凯不爱自己,却装出一副无比深情的样子,哄骗了自己的一腔真心。   而是,谭凯明明不满意这桩婚事,却不退婚为了保全他自己的好声名,竟然设下如此毒计毁了自己的清白还不够,还要害死自己全家才罢休。   “嘉敏姐姐,你可得为家里好好想想啊。你家现下,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全靠我家祖父救济着......若是,退了这门婚事......”谭折雪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已是明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哥哥决计是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退婚的。   而且,有这么多人围观着,这齐嘉敏必须是得嫁进他们谭家的大门,才能平息这场风波挽回谭家的声誉......至于,往后她自是有法子整治这个女人的。   “那些接济钱是我大伯拿的,不是我阿娘拿的。我爹在世时早已同他分家,不过,看他可怜才收容他住在府中罢了。你们家若想拿回这些钱自可去找他要,他们家也有个女儿,若有意配给令兄也未尝不可。”齐嘉敏笑容惨淡,是铁了心的要不认这桩婚事。   谁拿了钱谁的女儿嫁,指不定她大伯还能挺乐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退婚就退婚的?难不成,因为你爹死了,你们镇远将军府便要背信弃义不成?”柳姨娘一听齐嘉敏这话,当下便是怒了,“就算你要背信弃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以为你往后在这京城里头还能嫁的出去?”   齐嘉敏大伯家的女儿是个什么玩意,他爹还不比齐嘉敏死去的爹有个爵位。柳姨娘连齐嘉敏都瞧不上,又岂能瞧得上齐嘉敏大伯的女儿。   一穷二白的又是个庶子所生,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我们齐家是将门世家,阿爹又素来生性耿直。若是,他还在,看了眼下的情形也是会应允我退掉这桩婚事的。至于,我往后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劳柳姨娘操心了。”齐嘉敏心意已决,再是没了半分同这帮极品兜转下去的念头:“还请,在场列位做个见证,自此我齐嘉敏同他们谭家再无分毫干系,另娶另嫁各不相干。”   在场有几个好起哄的青年人就开始应好,连称自己个愿意帮忙做个见证。   柳姨娘和谭氏兄妹简直气得快要吐血。   他们往日倒是看不出这齐嘉敏是个这么泼辣厉害的女子,虽然他们不想要齐嘉敏这个媳妇,但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样的,只能接受自己不要别人,却接受不了别人不要自己。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齐嘉敏说完便是再不看谭氏母子三人一眼,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在场围观了这场退婚大戏前因后果的人很多。   其中,还有许多是谭凯亲自请来的同窗好友,不消一个下午谭凯因为谭家家风不正的缘故,遭到镇远将军府齐大小姐退婚的消息便是传满了京都相识不相识的人家。   想来,谭家二少大约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脸再去自己的书院了。   京中一时之间多了很多流言蜚语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其中倒也有议论齐嘉敏作风彪悍泼辣,肆意张扬不宜娶回家中的,但皆是比之不及坊间对谭家家风的指摘。   齐嘉敏到了镇远将军府门前,并没有从方便快捷的大门叩门进去。而是,转而又绕上了一刻钟的路,自人烟稀少的偏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镇远将军府,她是镇远将军当朝已故爵爷的嫡亲女。   但现下,在她阿爹死后府中当家做主的却并不是她寡居的阿娘,而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祖母和她的伯父一家,她这个嫡小姐当得还不如她堂妹身边的丫鬟光鲜。   若非,是有谭家这门亲事的话,不定还会更惨。   而现下,她已经是退了谭家这门亲事,待会儿便且等着看她伯父一家大闹吧。但齐嘉敏不怕,她觉着自己个能够更凶狠的闹回去了,在被伯父一家送进‘普渡庵’后。   重生一遭,齐嘉敏算是看明白了。   上辈子自己在父亲死后,与母亲弟弟那般委屈求全的在伯父一家底下委曲求全的讨生活,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一家拿伯父拿没血缘的祖母当亲人,人家却是想致他们于死地。   什么温婉贤良,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嫁出去以后就可以给母亲弟弟带来好生活,都是虚的连摸都摸不到的。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这世上除了自己,再没有旁人能救得了你自己,重生第一日齐嘉敏决心自此当个悍妇。   哪怕,孤老终身一辈子嫁不出去,也要保护好家人。   走在这雕梁画栋的陌生府邸之中,齐嘉敏决心把这一切都夺回来。   “阿姐,阿姐,你怎么回来了?”齐嘉敏近乎决绝的在心下下定决心,就在这时一个大约□□岁的小男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齐嘉敏怀中,冲着齐嘉敏脆生生的叫道。   感受到怀中温热鲜活的体温,齐嘉敏先是一愣,随即热泪盈眶:“阿耀......”   她永远也忘不了弟弟在那普渡庵里是怎么被折磨死的,好生生一个孩子是他们齐家最后血脉,可却遭到了大伯一家人的诬陷说他是个野种,所有族人都拿臭鸡蛋砸着他们以轻蔑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将他们一家送进了那人间炼狱。   齐耀素来身体不好,在一次为她和饿昏过去的阿娘半夜去厨房偷吃的后......生生被那些恶毒姑子拳打脚踢了一顿,还在大冬天里被扔进了池塘里,自此一病就再没有好起来,他死的时候身体那么凉那么凉还那么骨瘦如柴......尸骨也被那些姑子不顾她和阿娘的哭喊,给像垃圾一样扔进了乱葬岗里去。   齐嘉敏觉得自己委实是亏欠这个弟弟太多,齐耀打小就那么懂事。   若是,没有自己没有谭家,齐耀和阿娘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落得那般结局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回来了带着仇恨和记忆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齐嘉敏发誓这辈子她一定会让她阿娘和齐耀过上好日子,不受上一世的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第七章   齐嘉敏推开佛堂的大门,正见她阿娘正跪在垫子上敲着木鱼,单手数着手中的念珠念经。   崔氏在齐嘉敏她爹死后,好似是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打扮得十分简素,发髻只拿一只木钗随意别着,吃穿用度什么的也一律从简吃素,整天神神叨叨恍恍惚惚的念佛。齐嘉敏曾有一度很是嫌她,嫌她软弱不争气带累着他们姐弟也过不上好日子,就这么,将将军府和家中的一切拱手让给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和伯父,让他们姐弟家不成家。   但在前世,他们一家被送进普渡庵后,她阿娘振作起来了不再念佛以后,这种怨恨就没有了。   眼前这人毕竟是她阿娘啊,就算她再软弱可欺也是......   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但齐嘉敏断断看不得有任何人欺辱她。   “阿娘......”齐嘉敏刚一看到安好无恙的崔氏,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就又掉出来了,止也止不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崔氏睁开眼,表情略显吃惊:“嘉敏,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还哭了呢?”   她以为女儿这次去谭家应当会住得更久才是,齐嘉敏事实上已经许久没有同她说过话了,崔氏一见齐嘉敏哭了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佛珠走到了女儿的身边。   “阿娘。”齐嘉敏又叫了一声,扑进了崔氏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快跟娘说啊,孩子。”崔氏见女儿哭成这样,当下慌了神,紧跟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齐嘉敏哭到了抽噎,总算是收回了泪水:“阿娘,我和谭家退亲了。”   “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崔氏乍闻女儿此言,险些没昏过去,丈夫留给女儿的婚事已是她最后的精神寄托了,若是没了这桩婚事可就他们家怎么活啊。   忧心女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他们小两口往日里不都好好的吗?   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要退婚了呢?   “嘉敏,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怎得好好的谭家就要退婚了呢?你别怕,有阿娘在,阿娘明日就到谭家去,绝不会让他们退婚的,咱们好好和人家说。”崔氏好不容易醒过神来,慌里慌张得就抓着齐嘉敏的手承诺道。   “阿娘,你镇定些,你且听我说完。”齐嘉敏抓住崔氏的手,尽量平静下来,声音沙哑,道:“这门婚事是我要退的,不是谭家。他们谭家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我不能嫁了,就将这门婚事退了。阿娘你不会怪我吧?”   齐嘉敏什么都不怕,只怕自己的母亲也要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崔氏很想问上一句,谭家究竟做错了什么才闹到了非退婚不可的地步,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看看。但看着女儿伤心欲绝且决绝的模样,她又问不出口了。   “傻孩子,阿娘怎么会怪你呢?”崔氏紧紧将齐嘉敏抱进了怀里,她素来知道自己个女儿的心性,知道谭家若不是做了什么顶破天叫女儿无法接受的事,以女儿的性子受点小委屈是断然没可能就这么突然的提退婚的,“只是,你往后要怎么办啊?”   崔氏嚎啕大哭。   他们家如今已是今非昔比,齐嘉敏又定过人家,这好端端的退了婚,只怕是往后再找不到比谭家更好的人家了。崔氏只想一想,便觉得这世间已再没有什么是他们孤儿寡母指望得上的了。   “阿娘,女儿算是看透了,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让咱家的日子过得舒坦。明日你便将掌家之权,从大伯母手中要回来,可好?你才是这镇远将军府的夫人啊。大伯母,不过是个住客而已。”齐嘉敏一提及这些,便泪珠子止不住掉。   这才是齐嘉敏最憋屈得地方,他们明明是府中的主子,日子却过得要仰住客的鼻息过活。   “要回来?这......”崔氏微微蹙眉,她素来脸皮薄,怎么好去撕破妯娌间的那层脸面?   “阿娘,你不去同她说,不想撕破脸皮,我去。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家境不如过去,但阿耀眼瞅着就大了要议亲了,你再不把掌家之权要回来。别说我刚退了婚要议亲,就是往后阿耀大了要议亲,也是要出麻烦的。”齐嘉敏恨铁不成钢,眼中含泪凝视着崔氏。   崔氏看着女儿委屈得眼含热泪,顿时慌了神:“莫哭,莫哭......娘的心头肉啊。”   “阿娘,阿爹已经没了,外家也不管我们了?你现下再不把掌家之权要回来,是要眼看着我们这个家散,大伯父他们一家借着鸠占鹊巢吗?”齐嘉敏一想到这些便觉无比心酸。   攘内方能安外,这个道理齐嘉敏懂得。   唯有他们一家人一条心想扶相持方能没有后顾之忧,她知道她阿娘最怕看到她哭,所以她便更要哭给她阿娘看,定要一举戳中她家阿娘的软肋,不能再像过去那般光怨她娘不争气,自己也不做什么争取。   “嘉敏莫哭,莫哭,阿娘依你阿娘什么都依你......”崔氏抱着怀中许久未曾同自己亲近过的女儿,联想到她刚刚退婚受到的委屈,以及他们母子三人坎坷无比的将来,当下便是什么都应了女儿,就算女儿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甘愿给她摘来。   但即使如此,崔氏却还是有些抹不开面的软弱,拍哄着女儿规劝她就算要要回掌家之权,也得悠着点来顾及两家的亲戚关系同大伯家多年来对他们孤儿寡母的照拂。   齐嘉敏目光微闪,口气却是坚定:“阿娘放下心来,女儿担保女儿绝不会让咱们家失了体面,让人指摘不顾亲情六亲不认的。”   该受到指摘的是她大伯家。   听了女儿这话,脾气向来软和的崔氏这才应允,但心下总还有些过意不去。   别看齐家现在家境没落,但其祖上却是大有来头的,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一品大将战功赫赫,还封了护国公的爵位曾一时很是风光。但可惜后人不争气,降爵世袭到齐嘉敏她爷爷这里已经是个不值钱的二等爵位,到她爹手中更是只剩三等。   待传到她弟弟的手里的时候,估摸着便是得连爵位都不剩。   可偏生就是这么点勋贵身份,却还被她大伯母子这般惦记着,齐嘉敏的奶奶是在生她爹的时候死的,全家只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齐嘉敏的大伯和小叔都是庶出,也就是齐嘉敏现在家中供着的那位所谓祖母所生,齐嘉敏她爹在时很是孝敬这个养大了他的庶母。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齐嘉敏对着镜子爱惜地梳着自己乌黑柔亮的长发,只觉得这一切真好,她很年轻正值桃李芳华,年轻的姑娘身上就无一处是不美的。她前世稀里糊涂地失了一切,被送进了庵子里连这一头青丝都被迫剃去,没能保住。   现下,她以魂飞魄散为代价赌上一切也定要扭转乾坤。   齐嘉敏不打算去找她大伯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定会来找她。   就在这时,齐嘉敏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阿姐,你在吗?”   来得不是旁人正是齐嘉敏的堂妹齐梦萝,齐嘉敏自小和这个堂妹关系亲近,每回老太太数落齐嘉敏的时候齐梦萝都会跳出来帮齐嘉敏说话,故此年少的齐嘉敏心里虽是一直不喜老太太和大伯夫妇,但和这个堂妹却一直关系融洽。   但齐嘉敏却忽略了,就连自己这个正经大小姐屋子里都没有的一个的丫鬟,齐梦萝屋子里倒是有五六个侍候着。   “有事吗?”齐嘉敏放下梳子,淡淡问道。   “阿姐,我听说你被谭家退婚了?这是真的吗?”齐梦萝莲步轻移走到了齐嘉敏跟前,眼圈泛红眼角眉梢满是担忧,似乎只要齐嘉敏说一个是字,她就能当下掉下泪来。   齐嘉敏前世莫名遭人侮了清白,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见这个堂妹来了还以为她是来安慰自己来的,谁又能想到便是齐梦萝给了她更加致命的一击呢?   齐嘉敏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出声。   她觉得自己心肠似乎是真的在那普渡庵中待得冷硬了,看到齐梦萝这般哭,竟一点怜惜也无。   “......看来,这便是真的了?为什么呀?阿姐,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谭家退婚?”齐梦萝见她不吱声,只当她是忧思过度人恍惚了,当下便是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泪来,带雨梨花状似不经意的往齐嘉敏心口上戳着刀。   齐嘉敏木然望着她,好似无知无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才会换来你们这些我掏心掏肺对待过的人,这样的对待。   “我绝不相信,外面的说那些事是阿姐做得?绝不相信......”齐梦萝抓着她的衣服,哭得越发大声,看似为她悲伤,实则是故意刺激人来的:“阿姐,你告诉我,你没有做过那些事,你没有......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齐嘉敏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齐梦萝的侍女骤然出现在了门前,急呼道:“救命啊,救命啊,大小姐疯了,她要打死二小姐了打死二小姐了......”   齐梦萝见状当下往后一倒,就开始跟着惊慌失措的尖叫:“救命啊,救我......”   前世这个时候,神智恍惚的齐嘉敏被她们主仆这一唱一和骇了一跳,伸手就要扶她起来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她大伯父和老太太携了前来吃饭的族长过来,将齐嘉敏的恶行抓了个正着......无论,声名狼藉的齐嘉敏怎么解释,都抵不过齐梦萝主仆的栽赃。   老太太命人打了齐嘉敏一顿,将她关进了柴房不准见人......   再然后,齐嘉敏不知在里头待了多久,她母亲和弟弟就接连被污蔑了清誉,他们一家三口被人砸着臭鸡蛋关在笼子里被扭送进了‘普渡庵’,开始了真正的噩梦。   这一世,齐嘉敏已是自地狱归来的鬼魂。   再没同齐梦萝客气,更没有恍惚,见齐梦萝此状当下就毫不留情的踹了上去踹她的肚子和胸脯,女子这两处被打得时候最是疼痛,这是齐嘉敏在普渡庵里挨打挨出的经验,紧接着她就在齐梦萝那个丫鬟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骑到了齐梦萝的身上,抓起她的头发开始抽她耳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嘉敏再不想做个软弱可欺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第八章   齐嘉敏本就力道比一般女子大,这回重生回来之后更好像是借来了鬼神之力,更是一身神力。齐嘉敏估足了力道,不至于让齐梦萝死也不至于让她受重伤,却能叫她疼到哭都哭不出来。   打到齐梦萝满额冷汗,那来配合她演戏的小婢方才反应了过来。   想来拉开齐嘉敏却怎么也拉不开,只能惊慌死错的大叫:“救命啊.....大小姐疯了,她要杀了二小姐,快来人啊救命啊.....”   那小婢的叫声凄厉而刺耳,一如前世。   只不过,前世是装的,这一世却是真的。   老太太,齐嘉敏的大伯父大伯母携过来议事的族长闻声而来,几个家丁当即上前拉开了齐嘉敏。   “梦萝,梦萝你这是怎么了?天哪,快去请大夫请大夫啊.....”大伯母当即上前抱住了自己满额虚汗,连说话都费力的女儿,焦急地开始了卖力的演出。   前世这个时候齐梦萝应该已经爬起来,眼含热泪的告状了。   而今生,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但那效果在旁人看来似乎更好了。   双鬓斑白的老太太愤怒得瞪着齐嘉敏,脸上的表情错愕而狰狞,用颤抖着地手指指着齐嘉敏,二话不说就要给齐嘉敏一个耳光,怒斥道:“你这中山狼......你大伯养你到这么大,对你这般好,你为何要如此欺辱你堂妹啊?”   可她这一巴掌还没落下,便被齐嘉敏给一把接住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齐嘉敏这一世只想做个泼妇,再不要那徒来无用地贤良之名,这老太太又不是她的亲奶奶,自己又何须要挨她这一耳光呢?   “她该打,我打得就是她。”齐嘉敏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大伯母和老太太一行人本是为了栽赃嫁祸齐嘉敏而来,见她不漏半点慌张,反而被震住了。   就连族长也没能想到齐嘉敏打人被抓了个现行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你,你做出有辱名节的事遭谭家退婚,关你堂妹何事?她好心好意来劝慰于你,你为何要如此狠心迁怒毒打于她?”大伯娘目漏惊愕,台词却与前世一字不差。   真是令人恶心到不行......亏得前世齐嘉敏一家还念及亲情,将他们这些白眼狼视作亲人。   “她侮辱我的名节毁我闺誉,难道不该打吗?”齐嘉敏冷笑,转而诘问:“我做出有辱名节的事遭谭家退婚?大伯母只要出去打听一番,便知是谭家做出了有辱门楣之事才被我退了亲事......怎么传到了大伯母和堂妹这里就变作了我做出了有辱门楣的事?大伯母和堂妹身为齐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倒要怀疑你们家是何居心?”   大伯母惊慌失措中同大伯父对视了一眼,全然没想到事情竟不如他们所想一般发展。   姜还是老的辣,倒还是老太太抢先反应了过来,瞪视着齐嘉敏,转移话题道:“就算是你堂妹听错了信,冤枉了你......你又何至于下此狠手啊?你爹走得早,你莫要忘记是谁将你养到了这般大?若没有你大伯父,你以为你还能有今天。”   知道了齐嘉敏没有毁清白,是她退了谭家的婚约。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老太太知道再是没了转圜的余地,便决定索性污蔑齐嘉敏泼悍,不敬长辈六亲不认连养大她的人也能咬是个真正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谁将我养到这般大?自然是我阿爹阿娘将我养到这般大。”齐嘉敏不可思议的望着老太太,却是噙着冷笑:“您老人家莫要忘记,你们住得地方是镇远将军府,多年以前我爹和大伯早已分家,是我爹看大伯输光了家当见你们可怜才收容你们一家的。如今,我爹去了,你们竟鸠占鹊巢欺到我们孤儿寡母手上,还侵占了我娘的嫁妆,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太太当下哑口无言。   没能想到齐嘉敏退婚回来后,性子竟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变得如此泼悍。   就连无故被牵扯进来的族长站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由得狠狠皱眉。   齐嘉敏她大伯父齐辉,虽然年轻的时候不怎么懂事,但现下一直在族中却是以仁义之名闻名而饱受爱戴的。其中,最要紧为他仁义之名增光的一点便是他自己家庭条件不怎么景气,还坚持照拂着死去兄弟的子女,帮助兄弟的遗孀。   可如今看来,倒似不是那么回事了。   “更不要脸皮的是,大伯你们竟还好意思到我曾经的未来夫家谭家去要接济钱,我退婚之时谭家要我还钱,我这个做侄女的才知道这回事。”齐嘉敏怒不可遏,看向了自己从前的亲人:“大伯您倒是说说看,你们一家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海吃胡塞着,就连日子过不下去了梦萝身边都有好几个丫鬟侍候着,我们一家却只能吃糠咽菜吃一顿肉都要等好几天.....你们怎么有脸到谭家去要接济钱?我这是没嫁过去,若是嫁过去了,你们要我怎么做人?”   齐嘉敏字字句句犀利无比。   直戳着她大伯一家子的心窝上说,若不是今日请了族长来为齐嘉敏打人做见证,他们定然是早已差人将齐嘉敏关到柴房去不准她再说一个字了。   可偏生今日族长这个外人在。   大伯母定了定神,却是想要狡辩,借以挽回大伯的声名,低声道:“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家吗?你可知道光你娘的那些赔本的嫁妆铺子,我们家一年就要赔进去多少钱......”   “既然赔钱,那大伯母便将我娘的嫁妆铺子都还回来好了,这世上焉有嫂子拿着弟媳嫁妆的道理。起先是我娘身体不好,我们姐弟年纪又小才会将钱财托付到伯父伯母的手上,如今我们姐弟大了阿娘的身子也好了,大伯母是时候该将我娘的嫁妆归还了吧?”齐嘉敏乘胜追击。   前一世,他们一家死在了庵子里,那些崔氏的嫁妆便是尽数被齐辉一家私吞了。   “这....这......”大伯母支支吾吾。   崔氏的嫁妆已是被他们家几乎全数用去,又哪里能还得出?   “大伯母该不是还不出吧?”齐嘉敏嗤笑,“也是啊,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已经打算弄死我们母子三人,夺取我阿爹留给耀儿的爵位了。死人的东西,用掉了便用掉了,大伯父和大伯母自然是不比惦念着归还的......”   齐嘉敏此话一出,老太太一家脸上瞬间变色。   “你在浑说八道些什么?”被当面揭破了龌龊心思,大伯母差点没跳了起来,找齐嘉敏算账。   老太太一双露着精光的眼睛当下便是不动声色的瞥向了大伯母身边的几个心腹丫鬟,齐嘉敏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且性格大变的同他们撕破脸,必是有人碎嘴了。   几个丫鬟被老太太目光一扫,当下后退几步惊慌失措。   齐嘉敏却对这些浑然未决,道:“我说这话绝非空穴来风,到底是不是浑说八道,老太太您和大伯父大伯母心里头清楚。”   直接将这话当着族长的面点破,再宣扬出去......往后大伯一家再想陷害她弟弟是野种,借以夺取她父亲留给弟弟的爵位,就得掂量掂量看外头的人都会怎样议论了。   老太太眼一睁一闭。   心知儿子在族长面前的印象是挽回不回来,往后再想找族长帮点忙什么的,只能靠塞钱这种手段。这族长是个十足十的道貌岸然之人,只要钱塞得足今天这个家里的事他是断断不会说出去,甚至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来人啊,大小姐疯魔了,快将她带下去。”老太太如是吩咐道。   她到底还是这个家的老祖宗。   齐嘉敏梗着脖子,眼也不眨的盯着她,倒想看自己现在无罪之身这帮人能将她如何?大不了,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两个她打一双。   几个家丁见状正踌躇着是否要上前去。   “够了!”就当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疾呼,但见齐嘉敏的阿娘崔氏正眼含热泪的站在门外。   她从不知自己的女儿竟受了这般大的委屈。都是自己不争气,莫怪女儿好几年都不同她亲近,都是她太软弱连累了自己的儿女。   崔氏素衣素面只戴了一根木钗立在那里,倒同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大伯母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娘......”齐嘉敏一见崔氏,眼泪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止也止不住的争先恐后的往外冒,满心满眼都是诉不尽的委屈。   “莫怕,你有阿娘在。”崔氏走上前去,抱住了女儿拍哄道。   再是,如何软弱的女子也是为母则强,崔氏虽然浑噩了很多年方才醒悟,但好歹也还不算迟。   崔氏哄得齐嘉敏止住眼泪,却是走到了族长面前,一下子给他跪了下来,神色倔强,道:“还请族长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让长嫂归还妾身的嫁妆及镇远将军府的掌家之权和账簿,妾身才是这镇远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族长看了看崔氏,又看了看齐辉心中虽是怜悯却还犹疑。   “族长放心,收容大伯和长嫂奉养老太太是先夫意愿,妾身断断是不会背弃先夫此愿的。但若有人要欺辱到妾身的一双儿女身上,妾身也是断断不能容他的。若族长不愿为妾身做主,妾身便是告到衙门到金銮殿前击鼓鸣冤,亦是非要讨个公道不可!”崔氏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便是告到官府,闹得人尽皆知她也不惧。   为人母的,岂能,让自己女儿一个没出嫁的小丫头,为了自己这个没用的母亲和弟弟出头?   族长见她态度如此决绝,竟有闹到官府的意头,心知她的儿子是爵位继承人闹开了这桩丑事,便是族里和他这个做族长的也是不好交代。   当下便顺水推舟,摆出一副秉公办理的模样:“夫人放心,齐骏是我们齐氏一族的骄傲。便是如今他故去了,有我们族中各位长老和我这个族长在,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看着旁人欺凌到你们孤儿寡母头上的,谁若敢这么做我们齐氏一族断断是不能容的!”   ☆、第九章   崔氏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为母则强好生为自己的儿女谋个将来,当着族长的面可说是撕破脸皮,就算是告官也得将掌家之权同嫁妆拿回。   老太太见崔氏这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齐嘉敏也退了亲事无从威胁。   怕他们真的不要颜面的闹到官府里去毁了自己儿子的声名,唯有同意让大伯母马氏归还财物同掌家之权,且想等着看崔氏母女如何折腾。   老太太发了话族长又在当面,马氏纵是心有不甘也只得咬牙应允。   崔氏虽然多年不曾过问府中事物,但对自己当年的陪嫁和亡父有多少遗物还是能记得零零总总的,并列下了清单来准备着手让齐嘉敏一一去对。   女儿如今退了亲事,儿子的未来也没着落......崔氏觉得她儿女的未来只怕都得靠这些财物了。   故而,万万不敢大意。   马氏推推拉拉拖了好一阵,方才呈上了崔氏的嫁妆同齐骏遗产,但这数额却唯有崔氏清单上的十之一二,剩下的十之七八马氏又是说为了支援崔氏嫁妆里的赔钱铺子,又是说为了采买下人用于府中开支,无论如何也是交代不清这些财物的去向。   崔氏心软本想着要回这些就算了,剩下的看在马氏打理府中这么多年的份上不想同她计较。   但齐嘉敏如今却是个不好招惹的,非逼得马氏将用自己母亲嫁妆买来丫鬟仆役的卖身契拿出来不可,还差下的财物更是直接逼着马氏将她和齐梦萝的首饰拿来抵债......如若不拿,除去他们母子三人同老太太这些年的开支,不算马氏一家的住宿费用,甚至于要迫他们打下欠条。   马氏心里怄得不行,心中暗叱:齐嘉敏是个死要钱,不顾亲情的,且打算明日便出去好好同街里街坊好好宣传一下齐嘉敏的狼藉声名。   但明面上,马氏为了不被告到官府里去,却只好一一按照齐嘉敏的吩咐照做。   齐嘉敏倒也不惧她,仗着族长还在此仗着这些小人还要脸面,自己如今却不要脸面了,过程虽是坎坷,但最后还是在当天深夜同马氏完成了府中账本,库房钥匙,崔氏嫁妆铺子,府中仆役卖身契等一系列的交接。   虽然累到极致,但齐嘉敏却觉得自己个像打了个胜仗似的。   她知道现下只是短暂的胜利,赢只赢在自己的出手迅速和对方的措手不及。但齐嘉敏却一样觉得开心,许久不曾这般痛快过了,声名狼藉又如何,只要日子过得开心,她就宁愿当个泼辣狠毒嫁不出去的悍妇,也不愿再如前世一般当个软弱可欺的包子......   回家几日时光,齐嘉敏为了整理府中事物同崔氏一起忙得脚不沾地团团转。但她却觉得满足无比,似乎能够感觉到新生和希望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   齐梦萝被齐嘉敏打得委实狠了些,在齐嘉敏朝气蓬勃地忙前忙后之时,她却好几日都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至今,仍想不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梦萝,你怎么样了?”马氏心疼的拿着湿帕子擦拭着女儿的额头,说不出的心疼。   “阿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齐梦萝泫然若泣,简直懵得都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连掌家之权都被崔氏母女要回去了,咱们家往后可怎么办啊?她们若是将咱们扫地出门可怎么办啊?”   她还是个小姑娘,真的很害怕周围发生的突变。   “你且放心,齐嘉敏她折腾不出什么大浪来,只不过现下她刚退了谭家的亲事风头正劲,京中到处都是盯着咱们家的。为了你们兄妹和你爹的名声,阿娘不好对付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腾死那对母女。”马氏拍着女儿的后背,心下倒是笃定。   毕竟,他们家可还有个老太太是崔氏的长辈,是向着他们一家的,崔氏母女再怎么泼横也不能不尊敬老太太,背上不孝不悌的骂名吧?   老太太可是拉扯大崔氏夫君,齐嘉敏阿爹的人。   齐梦萝眼圈泛红,远不如马氏乐观,踌躇道:“可是.....可是现下,咱们连掌家之权都被她们母女要去了......这将军府本就是二叔名下的府邸,咱们还有机会将掌家之权要回来吗?”   “乖女儿,你就且等着看过几日齐嘉敏和崔氏,怎么把掌家之权给你娘送回来吧!”马氏自信无比,说话毫不避讳府中仆役,俨然府中上下皆是他们的人脉。   便是仆役的卖身契都给了崔氏又如何,这些可都是跟了她多年的人。   崔氏多年以来不问世事,齐嘉敏也只是个小丫头,她们怎么会懂得如何治理一个府邸?如何调解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怎么看得出下人是不是在给她们使绕子?下人们有老太太和齐辉这个男丁镇着,又如何会听从崔氏的吩咐?   只要她一句话让这些仆役消极怠工闹得府中事物不好照常进行,证明了崔氏母女当不起这个家,到时只要老太太一句话崔氏只怕就要求着她名正言顺的将掌家之权归还回来。   马氏正同齐梦萝窃窃私语着,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小丫头,却忽然叫了一声骇了马氏母女一跳:“闻嬷嬷,您怎么来了?”   闻嬷嬷不是旁人,却正是崔氏的陪嫁丫鬟,齐嘉敏的奶娘。   一直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崔氏母子三人,在府中原本过得很是萧条,如今崔氏和齐嘉敏懂得反击夺回掌家之权了,这位嬷嬷作为崔氏母子三人唯一的亲信,如今倒成了府里的大红人得意得很,连几个女儿和儿媳也在这几日被接进了府中干活。   马氏今非昔比,见闻嬷嬷来了心知是崔氏又有了幺蛾子。   当下阴阳怪气的冷脸以对,并暗自在心下发誓待自己掌家,必要第一个处置了她:“不知,闻嬷嬷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房这里来看看?莫不是,还嫌梦萝被嘉敏打得不够轻吗?”   她冷脸以对,闻嬷嬷倒也不是个谄媚的。再加之,本就气恨马氏一家鸠占鹊巢因为姑爷死了,故而苛待自家小姐和小小姐,小少爷,也是丝毫不想同马氏客套,只语气冷淡,道:“老奴来这里,是替小小姐给大房太太带一句话的。虽然,木已成舟无从该起,此事也同大房太太无甚干系,但于情于理我们这房都该支会大房太太一声。”   “什么事?”马氏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   “小小姐已经将府中的丫鬟嬷嬷以及仆役,简而言之前几日大房太太给了我家小小姐所有卖身契中的下人,都已经发卖出去了。明日便可送他们离去,短工和厨子也已经辞退......明日大房太太和二小姐,老太太这里,只怕便是没人伺候了。还请,大房太太做好准备。”闻嬷嬷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开门见山宣布了噩耗。   马氏估摸得没错,齐嘉敏这么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的确不会管理这么大的宅邸,更不会调解下人之间人心争斗的繁杂,也看不出谁在暗地里做事不尽心给她使绕子......但是,她却会精简人员,将所有不是自己人的都丢出府去,横竖着他们齐家已经没落,养这么多的闲人也是浪费钱财。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第十章   “什么她把府中的丫鬟嬷嬷都给发卖了?连短工和厨子都给辞了?将军府上下就你们这几个人伺候着,这未免也太胡来不顾及府中的颜面了吧?我们家可是勋贵世家。”马氏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尖声质问道。   她素来养尊处优拿着旁人的钱过得富贵惯了,没人伺候着可叫她怎么活啊?   闻嬷嬷淡淡看了她一眼,态度却是强硬:“小小姐说了,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咱们府中今非昔比都已经沦落到了要靠别家接济度日的田地,还有什么闲钱去装点门面养这些闲人?”   “崔氏的嫁妆不是还有三四间铺子吗?随便拿一间出来变卖,也是足以供养得起府中开支的。莫不是,这是崔氏不想赡养老太太想逼走我们一家,而想出的诡计?”马氏歇斯底里,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如何也想不到齐嘉敏母女竟不顾颜面得能做到这般,她的富贵日子她当家夫人的美梦难道就要这般被无情的碾碎吗?   “夫人的嫁妆,是要留给小小姐和小少爷将来成亲用的。您也知道,小小姐刚刚退了亲事,以咱们家现下的情况,她只怕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家,只能期盼招个上门女婿进屋了,小少爷也大了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夫人寡居多年总不至于为了赡养老太太,而舍了自己的儿女吧......还请大房太太谅解,话已带到,老奴也要告辞了。”闻嬷嬷不卑不亢,微微福身。   只在出门之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和齐梦萝一同做戏企图污蔑自家小小姐的那个小丫鬟。   齐嘉敏将仆人发卖事宜都交到了她手上,她非得给这个胆敢陷害她家小小姐的贱蹄子发卖到红船上去不可,正好她家小姐小小姐缺钱。   小丫鬟被闻嬷嬷看得一阵后怕,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太太,太太救我啊,太太!”待闻嬷嬷走远了,小丫鬟方才跪倒在地对着马氏和齐梦萝母女就开始磕头,可见是怕到不行。   马氏跌坐在床上,看着周遭的一切,却是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腕,信誓旦旦怨毒道:“你且放心,有我和老太太在,二房母女决计是动不了你分毫。”   在她眼中崔氏的嫁妆府中财物还有整个府邸,在她手中把控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了她自己个的东西,又岂能甘心这些东西被它原本的主人给拿取回去呢?老太太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崔氏母女就算是再泼悍,也是不能不敬老太太的。   除非,她们想要背负上不孝不悌的骂名。   这样一想,马氏当下就心里有了盘算,换上了自己最简素的一身衣裳,就拉着虚弱的女儿往府门口奔去了,眼里还不断冒出了眼泪来。   当着街里街坊的面,就开始大声哭诉起了崔氏母女的恶行。   说他们在二叔死后,便开始不想供养老太太,苛待他们一家......如今,连下人都要尽数发卖,简直是在逼他们一家走。   看热闹不嫌事大。   等齐嘉敏和崔氏得到消息的时候,齐府门口已是熙熙攘攘围了一帮人。   “嘉敏,这可怎么办啊?让你大伯母她们在咱家门口哭,影响是不是不太好啊。”崔氏一听了这事,当下忧心了起来,她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家碧玉平素软弱得紧,一遇到事就不由得有些慌,就因这样才会在丈夫死后,轻易得让大房把控住了他们家。   “阿娘,别怕,你有我在呢!没事。”齐嘉敏却是连眼也不抬,只握住了母亲的手安抚道。   “可是,这......”   “不就是哭吗?只当他们家会吗?她们哭,我们也哭。”齐嘉敏体贴的为母亲倒了一盏热茶,对闻嬷嬷吩咐,道:“奶娘,你带上翠儿姐也到门口哭去,就哭我们姐弟打小没了爹,孤儿寡母可怜还遭白眼狼伯伯惦记家产......白吃白住在咱家不算,还算计上了我娘的嫁妆和我未来夫家的财物,害我遭谭家嫌弃......”   她算是看明白了,好的怕赖的,赖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前世对待这种恶人,她们就是自己示了软太要脸了怕了他们,才会被拿捏得透彻,以至于被害到了那等田地,今生她切要同她们斗斗谁不要脸得过谁。   闻嬷嬷听了当即连连应是,就按照齐嘉敏的吩咐去办。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性子太软和,姑爷又走得早,小少爷又还小,若想重振门楣就只能靠着她家小小姐了。   崔氏看着闻嬷嬷的背影,仍忧心忡忡:“嘉敏,这样行吗?”   这种撒泼骂街哭爹喊娘不顾颜面的,都是市井人家的做法......马氏本是市井人家长大的女儿本性难移也就算了,她女儿也学成这样可怎么办呐?   “阿娘,你且就放心吧。把一切都交给女儿便好,女儿已经长大了。”齐嘉敏却是半点也不在意,笑盈盈得看着自家阿娘,只想哄她高兴。   另一陪房嬷嬷李嬷嬷,看着她们母女这般,不由得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觉得自家小姐连带着自己憋屈了这么些年,如今小小姐长大了,终是到了要扬眉吐气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齐嘉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李嬷嬷吩咐道:“嬷嬷,您去门口瞧瞧看一眼哭成个什么局面了?若是看热闹得人更多了,且还有人议论纷纷......您就到老太太那里去禀告一声,顺便告诉她我们家现在已是不景气,供养不起那么多人。大伯父大伯母若是不满,便单出去自立门户,左右着我们家也只有供养老太太的义务。”   李嬷嬷连连点头。   “若老太太也对现在的安排不满意,就告诉她,我们家孤儿寡母没有经济来源,委实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供养得起她,无奈之下便只好请她跟大伯一道走了。”齐嘉敏漫不经心挑眉。   李嬷嬷一字不落听着,到了老太太院中便是一句不差的转述。   待老太太得了消息的时候,齐府门口已是闹得不可开交,而齐嘉敏她大伯的名声在街里街坊之间也已是再也挽救不回来了......这世上没有蠢人,齐嘉敏他们家都没了顶梁柱,马氏带着女儿装装样子在门口哭闹同他们家比惨,谁比得过谁啊。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谁还看不出啊?   要比惨,等你们家的男人也死了,再同人家孤儿寡母比比较有说服力。   老太太气得几乎昏死过去,当下便命这府里除了闻李两位嬷嬷以外,唯一一个卖身契不在齐嘉敏手中,而在老太太自己手中的于嬷嬷去去将马氏母女拖了回来。   还不待,马氏母女反应过来。   老太太便是一人一个大耳刮子扇了上去,叱责道:“莫要再出去给我和辉儿丢人现眼!”   当年她之所以看中马氏,就是因为马氏出身市井街头为人利落会来事,又好控制不至于拿捏住自己的儿子,但对付出身商户小家碧玉的崔氏却又绰绰有余......可如今,这种利落会来事,在老太太眼里却已全然变作了其蠢如猪的蠢钝。   齐嘉敏不知道老太太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第二日马氏母女便都病得不能下床,而那些马氏悉心栽培的所谓心腹都在一夕之间被齐嘉敏尽数发卖了出去,换来了银子。   但就这样,她且还不愿意放过马氏母女。   差闻嬷嬷去探病的路上,还不忘带上了一句:“日后大伯一家若想在府中用膳,就得付伙食费。否则,便自己搬出去住,抑或自己买菜做饭另起炉灶。”   大病一场,琢磨了好几天,马氏方才琢磨清楚了现下是个什么形式。   现下府中已是全然由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崔氏母女当家做主了,他们孤儿寡母就算当真不想奉养老太太,也已是有了最说得过去的理由无人指摘得了。若他们一家,再惹得齐嘉敏和崔氏不顺心,他们现在索性已是撕破脸皮了,全然是有可能不顾亲情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的。到时候,他们一家加上一个老太太可就没处落脚。   京中的房子寸土寸金,莫说是买,仅凭他们这点银子连租都租不起。   更别说,可以住在如现下生活环境一般的正经府邸中了......如此一想,短时间内马氏再是不敢去招惹最近脾气很是暴戾的崔氏母女。   齐家发生的事,谭折雪虽隔得远,却是知悉得无比清楚。   她在现世看过了不少宅斗小说,不管隔了多远,只要是被她惦记上的对手,谭折雪都会想方设法的探听得对方的近况,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看来.....齐嘉敏近来倒真是变了不少,就连这般泼悍的事也能做得出?不似她过去装得那那般贤良淑德啊。”谭折雪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正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贴着花细,怎么看自己便觉得怎么美,她在现世是个恐龙,到了这个世界方才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美貌。   她的陪房丫鬟,当即赞叹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一早就看出那齐家小姐不是个好的!”   “是啊,我自然是料事如神的。”谭折雪一听这话,当即喜笑颜开。   她早就看出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只不过隐藏得极深了......看吧,果不其然齐嘉敏那个女人现在果然是原形毕露了。但谭折雪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架空世界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便是有金手指加身打不倒的。   而齐嘉敏,应该就是她目前现阶段要打倒的BOSS。   只可惜,连累了她最好的姐妹兰香为她折在了齐嘉敏的手里,真是可惜。   谭折雪微微对着镜子嘟嘴,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梅芳,哥哥近来如何了?可有听我的话,日日给齐嘉敏去书信求她原谅?”   “有,自然是有了。一日都不曾落下,小姐您知道大少爷最是听您的话了。”梅芳含笑应声。   “那就好。”谭折雪随手正了正自己发上的簪子。   谭折雪既然将齐嘉敏视作了自己的对手,就自有对付她的办法,那个办法就是自己的便宜哥哥谭凯,齐嘉敏真心喜爱谭凯,谭折雪看得出......所以,就算是齐嘉敏本性暴露现在再是厉害到了何种田地,也必然是要败在她谭折雪的手里的,因为,谭凯听她的话。   这样一想,谭折雪又是觉得自己的心情舒泰了很多。   她最近的麻烦事有点多,如若不然作为一个宅斗爱好者她早就自己上手去教训了齐嘉敏了,但可惜王氏最近将他们一家看得很紧,美其名曰调查外男进门事件,但谁人不知她这是在制衡自己母亲的势力呢!   可愁死个人了,最疼她的父亲和祖父到现在还没回来......   最看好的未来嫂嫂兼闺中密友兰香也因名节受损事件,而被王氏迫害逼得不得不委屈下嫁给了那个闯入房中的市井外男孙癞子,真真是可怜至极。   谭折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是要叫造成这一切的齐嘉敏付出代价的。   现下,谭家声誉已毁,为了挽回声誉等祖父回来,谭折雪料想着谭凯必然是要尽快挽回婚事娶齐嘉敏过门的,到时且有她折磨齐嘉敏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留言~~求收藏~~求包养~~肥章~~      ☆、第十一章   算是暂且解决了闹事的大伯一家,齐嘉敏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是顺心。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谭凯日日给她寄来的忏悔挽回婚事的信件,只叫齐嘉敏看着便觉浑身不爽利。   若没有看过那话本,齐嘉敏不准真能被他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诚恳书信给打动。   偏可惜,齐嘉敏看过了对着这些信件只觉几欲作呕。   齐嘉敏起了个大早,便到母亲陪嫁的铺子去巡视帮忙了,现在铺子里当家的都是自己人齐嘉敏放心。但她也忧心,虽说母亲还有几个嫁妆铺子能做小本经营赚点小钱,足够他们一家糊口,但这对于支撑起一个府邸来说,到底还是杯水车薪了。   不知,重振门楣斗倒谭折雪得盼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若是不能解决谭折雪,她可是要魂飞魄散的,一想到这些齐嘉敏就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头有些隐隐作痛,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走了那话本剧情里的不过两章,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即使现在谭家没再来纠缠,齐嘉敏也是半点不敢轻敌......他们家齐家现在已是没落,而谭家家世却是日益上升,若借着按那话本剧情走下去可是要有从龙之功,出一个驸马一个皇后的。   两家现下家境本就云泥之别,自己现下不想办法往高处爬,到时怕就是更难了。   依照齐嘉敏原本的意思,既斗倒谭折雪便是要找到同盟先,谭折雪最后嫁给了小皇帝与他一齐斗倒了摄政王,那最好的同盟自然莫过于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了。   可在她爹死后,她们齐家早已是没落得不成样子了。   自己现下更是沦落到了在市井街头做生意,为了养家糊口干商户女的活计了,又如何能接触得到那位高权重站在云尖上的摄政王呢!自己之前有缘在春日宴上同他远远一见,都已是沾了谭家礼部侍郎亲眷的光彩......可现下。   齐嘉敏一想便觉一筹莫展,两眼一抹黑。   且只能边走边看了。   这日,齐嘉敏正坐在崔氏的其中一间铺子里拨弄着算盘对账。   “呦,这不是齐家大小姐吗?你不是方才威风凛凛的退了谭家的亲事吗?怎得就沦落到这般境地来,都开始抛头露面做买卖不顾勋贵体面了?”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尖酸的讥讽。   齐嘉敏一抬头,但见一油头粉面的流里流气的纨绔模样公子正站在自家店门前。   来者不是旁人。   正是谭折雪的未婚夫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秦绍棠。   齐嘉敏过去因着同谭折雪关系亲近,一直很是瞧不上这个秦绍棠,一门心思的觉得他配不上谭折雪,而秦绍棠则认为是她在挑拨他和谭折雪之间的关系。   故而,齐嘉敏同秦绍棠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睦。   但现下想来,秦绍棠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府公子哥,他们家与齐家又不同正当劲头,秦绍棠又是秦家唯一的嫡子,配谭折雪这个庶女......倒着实是谭家高攀了。真不晓得谭家老太爷当年做文官做得到底是个什么职位,竟能同这么多的武将家庭为自家庶子庶女抢先定亲。   秦家是一个,自家也是一个。   不过,饶是秦绍棠身份再高再尊贵......谭折雪那个穿越女也仅是在同他周旋而已,内心深处半点也看不上他,在作为男主角的小皇帝没同谭折雪相恋前,谭折雪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是自己未婚夫的弟弟秦家的庶子。   同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女子定亲真真是秦家的不幸。   但秦家如何,又同她有何关系呢?   齐嘉敏淡淡看了秦绍棠一眼,道:“若不买东西的话,还请秦公子出去罢。”   左右着她也是想开了不顾颜面,再也不在乎所谓大家闺秀的体面了,就算出来抛头露面做着商户女该做的事,也远比遭人诬陷当个要体面的小姐强。   故此,她对秦绍棠的讥讽倒也不甚在意。   “你,你......你怎么这样啊你?”秦绍棠全然没想到齐嘉敏竟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挖苦,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齐嘉敏懒得同他废话:“我怎么样了?”   秦绍棠当下被齐嘉敏梗得说不出话来。   在那话本原文中,秦绍棠将来在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自纨绔大少跌落人生低谷后,是要改头换面整个人都蜕变掉上战场浴血杀敌成为一代名将的。这样的蜕变是后来同他退了亲事,成为了宫中妃嫔的话本女主角谭折雪都没有预想到的。   齐嘉敏不漏痕迹的打量着秦绍棠,怎么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么个流里流气的纨绔公子哥,要经历怎么样的大起大落,才会蜕变成一个杀伐决断保家卫国的名将。   只可惜,原文中对这位男配的描写得太少,让齐嘉敏无从窥测。   秦绍棠奉了被软禁在家的宝贝未婚妻谭折雪之命,出来窥探齐嘉敏近来过得如何。秦大少原本听说齐嘉敏同谭家退了亲事,还很是高兴的,因为自此以后就再不会有人在折雪面前挑拨自己和折雪的关系,但折雪却说为自己的哥哥抱屈咽不下这口气。   秦绍棠这才答应过来为未来大舅子复仇,寻寻齐嘉敏的晦气。   可看到齐嘉敏现下这般落魄模样,心地善良的秦大少又有些下不了手了。   “听说,这店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妞,如果交不起保护费的话,就让你们那店里的小妞出来陪大爷好好玩玩,我们哥几个就不收你们这小店的保护费了。”就当这时,却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堵在了齐嘉敏家店门口。   掌柜的见状当即对着里厢的齐嘉敏大叫:“小姐,快跑!”   来得这几人皆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混混无赖,十几个人拉帮结派全靠收取保护费在这条街上混着,老百姓们都很恨他们,但又因着官府不管这事不得不无奈的向这些人上交保护费。马氏之前打理这些铺子时,惹不起这些人保护费都是照交的,但如今换了齐嘉敏上位。   这些保护费就都停了......起先,到了日子这些混混没来收保护费,掌柜的还以为他们已经把他们这家小店给忘了,却没成想他们在这等着他们呢!   “什么事?”齐嘉敏怡然不动,淡定得紧。   她有神力在身,又岂会害怕这些痞子无赖,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两个她打一双。   正当这时为首的那个混混目光已经是落到了齐嘉敏身上,连眼睛都是放出了光来。   齐嘉敏是美人,就连阅美无数的摄政王也要为之惊艳赞一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绝艳美人。纵然她此刻身上穿着的是最普通不过,京中寻常人家女儿常穿的布裙,亦遮掩不住她肤白胜雪艳光流溢之态,一双眼睛更是勾魂夺魄妩媚至极。   只瞧了一眼,为首的那混混便顿觉他们兄弟今个儿艳福不浅。   “小美人,你们家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缴呢!不如,这样你待会陪我们兄弟几个喝杯酒,咱们这事就算了怎么样?”为首那人万分淫邪的看着齐嘉敏,就差流出口水来。   他身后的小弟起哄:“对对对,你要是每个月都跟我们喝酒,哥几个就再不收你保护费了!”   这样的美人在市井街头简直百年难得一遇。   熟料,齐嘉敏冷冷一瞥,尚未开口一旁的秦绍棠却已是拍案而起:“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岂容你等横行霸道!”   “大少爷......”事出突然,不光齐嘉敏,就连跟在秦绍棠身后的两个贴身小厮都是愣了。   秦绍棠却是波澜不惊,撸起袖子丝毫不畏惧那十几个混混,就要同他们分庭抗礼。他平日里虽是吊儿郎当不着调了些,但到底还是将门家庭教育出来的嫉恶如仇的厉害,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欺男霸女目无王法之事,他都已是不能忍了,更何况对方欺得还是他认识的人。   他虽然不喜欢齐嘉敏,但也不能看她无故受辱。   沐浴着齐嘉敏讶异的目光秦绍棠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冲到了那群混混面前。   “哪里来的小白脸,还想英雄救美不成?”为首的混混看都不多看秦绍棠一眼,就嗤笑道。   齐嘉敏愣愣望着秦绍棠伟岸的身影,顿觉心下有所触动,没成想这纨绔平素流里流气的为人还挺好,前世他们一家遭遇哪些不幸之时,若有一人肯像秦绍棠现下这般仗义出手相助,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得那等下场......   齐嘉敏家的铺子委实太小,一干人等将殴斗场地换到了门外宽敞的街上。   为首的混混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秦绍棠却是半点不畏惧,就上去就同他们扭打起来,十几个小混混一窝蜂的冲上去围打起了秦绍棠来。   秦绍棠初时身手还很利落,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就开始被那帮混混围着揍了。   两个小厮急得不行,正打算回家搬救兵。   齐嘉敏却是从店里随手抓起一把茶壶,就冲了出去,照着为首那人的头就狠狠掷了出去,砸得为首混混当下一昏,硬生生站到了被包围的秦绍棠身侧加入了这场混战。   ☆、第十二章   这条街是贫民百姓的商业街,也是京中的贫民窟所在,在这里做生意的人家,抑或来逛街的都不是什么京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都是得罪收买不起官府的小门小户。就算有大人物家里在这条街上做生意有铺子,作为地头蛇的这帮混混也是门清不会轻易上门得罪的......而大人物,为了自家的生意更加兴隆,亦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故此,这帮混混在这条街上很是嚣张。   但普通商户人家同齐嘉敏家这样的没落人家铺子,可就遭殃了。   “你怎么过来了?”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秦绍棠,一见站在自己身侧的齐嘉敏当即吓得清醒了过来,照理说都看自己打不过了,正常人家女孩的反应都该是趁着男人拖住这帮无赖赶紧跑,怎么这齐嘉敏竟蠢成这样还跑过来了。   齐嘉敏言简意赅:“来帮你!”   “艹,你帮得了吗?”秦绍棠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一帮混混,再看看柔弱纤细的齐嘉敏,简直觉得这就是羊入虎口。   “你且看着就好......”   “老子成全你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被齐嘉敏砸了一茶壶的为首混混醒过神来,朝着齐嘉敏的脸蛋,就是半点也不怜香惜玉就一耳光要打下去。   艹他娘的他王胡子在这条街上收了这么多年保护费还没人敢打过他呢!   更妄论是个女人,只一想想王胡子就顿觉羞辱。王胡子已经下定决心,待会让人把男的打一顿放了,将女的找人轮了。   王胡子虽是个混混,但也是有些小心眼的,这男的一看衣着就指不定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他们没家没业的虽不定能被他报复抓到,但也未必是他们开罪得起的。但女的就不一样了,一看衣服便可知绝非是出身大户的。   官府是个不管平民事的。   而王胡子这帮混混,恰是同管辖着这条街的捕头打通了关系人脉,才能在这条街上肆无忌惮的收取保护费的,自认十分的有门路。   自己想怎么弄她就怎么弄她,到时候叫这女的便是申冤也是无门。   可没成想,王胡子那一巴掌还没扇到齐嘉敏脸上,齐嘉敏却已是奋起一脚用尽全力踹在了靠近自己的王胡子肚子上。   齐嘉敏自重生以来本就不知怎么回事,得来了一身神力,她又是武将家庭出身的女儿年幼时习过武艺,拼尽全力这一脚踹出去,王胡子当下便是飞了出去。   撞到了对面的墙上,方才落地。   落地的那一瞬间王胡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一张嘴却是吐出了一口血沫来。   齐嘉敏的动作太快,快得几乎叫人看不出来,一群混混见老大飞出去了当下便是慌了神,秦绍棠见齐嘉敏身手如此利落,当下便是和她背靠着背,开始了对这群混混的反击,秦绍棠功夫基础不错,不过因为方才人太多才施展不开,只能挨揍。   现下,他和齐嘉敏配合,当下将拳脚都施展来开来。   齐嘉敏格斗技巧不多,但胜在气力现下比男儿还大,怀着心头一股自前世带来在庵子里无数次被地痞无赖奸*淫的怨毒,她一次出手力道比一次大,就猛冲着那些混混的肚子和下*体攻击,看得站在一边的秦绍棠都不由得觉得下*体生疼。   与人拳脚相击的那一刻,齐嘉敏骤然变得很疯狂,仿佛回到了在那普渡庵里与那些看守姑子以命相搏拼死如同一头母狼一般,保护着孱弱的母亲和弟弟的日子......她想要活下去,且还要让自己的家人都活着,只一刹那齐嘉敏就变作了一个没有理智的浴血罗刹。   秦绍棠初时还在帮齐嘉敏,可当他看到那帮小混混已经倒了一地。   齐嘉敏却还在不依不饶的踢打,简直是疯了一般想要他们命的时候,颇负正义感的秦绍棠即刻站到了齐嘉敏的对立面去,阻拦起了她的攻势。   “够了,够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秦绍棠手忙脚乱的拉住了齐嘉敏。   可齐嘉敏,却已然是杀红了眼,毫不容情的就是一拳揍了上去。   “哎呦!”见义勇为的秦大少瞬间就变作了一个乌眼青。   齐嘉敏听到秦绍棠的惨叫,迷茫的抬头却看见秦绍棠正捂着受伤的眼睛正在跳脚,方才缓缓回过了心神来,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没事吧?”   “痛死我了......”秦绍棠还在不住跳脚。   他这管得都叫什么闲事啊?平日里倒没看出齐嘉敏原来是个如此生猛的。   在周遭百姓的围观下,那一群混混便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就照着齐嘉敏的这种攻势,他们回去后不死不成太监,只怕也是得要去掉半条命了。谁能够想得到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和一副比男人还大的气力。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一早被齐嘉敏踢到对面,口吐血沫的王胡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个今日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身上了,愤力朝齐嘉敏爬了过去,连连磕头就开始道歉认错。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男的刚才被他们围着打一点反击之力都无,根本不厉害......真正厉害有功夫在身的是女的。   王胡子再不觉得齐嘉敏美艳了,只觉她就是个魔女再世。   齐嘉敏心灵早已扭曲,看他这样还不解气,一脚抬了起来对准王胡子的心窝就又是一脚,她知道分寸不会要了这王胡子的命,解气之后方才对着地上躺着的一群无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我乃开国元帅齐崇后人,镇远将军齐骏之女.....若想报仇,只管到镇远将军府上来找我,如若不然就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齐嘉敏自报家门。   此话一出,原本看着她一个女孩子弄得跟个浴血罗刹似的,还觉得她有些可怕的周遭百姓,当即便不再觉得害怕了,再加之他们平日也是被这帮收保护费的欺压惯了的,一瞬间简直将齐嘉敏当做了救世主。   当即连连鼓掌为她喝彩,道:“姑娘真乃将门虎女!”   “姑娘定是齐老元帅在天有灵,派来惩恶扬善庇佑我大兴百姓的......”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齐嘉敏携了鼻青脸肿的秦大少回店中上药。   秦绍棠带来的两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拿着齐嘉敏提供的药物,万分小心的就开始为自家被揍成猪头的大少爷上药。秦绍棠只在瞬间便从方才伟岸的英雄,变作了狗熊,伴随着小厮们的上药的动作,开始了此起彼伏份尖叫:“啊!啊!啊!你们前世是搬砖头的吧?怎么这么大的劲啊.....是不是想疼死我啊?”   而秦家的两个小厮,却对自家大少的喊叫恍若未闻。   俨然是已经习惯了。   “行了,行了。别叫了,你还是不是男人?简直比之女子且还不如!”齐嘉敏被他吵得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店里在杀猪呢!   秦绍棠这才看到齐嘉敏,注意到店里还有女人在,当下为了维护住自己男人的尊严,再不敢大声喊叫,转而换成了低声的呻*吟:“嘶,嘶,嘶......”   听得齐嘉敏愈发闹心了。   就在齐嘉敏几乎要忍不住赶秦绍棠出去的时候,秦绍棠的药终于是上完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齐嘉敏搭话,道:“我说,齐大小姐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你竟有这般好的身手?”   “你看不出的事,倒还多了。”齐嘉敏轻轻皱眉。   就如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谭折雪,满心满眼现下心中装得都是他的好庶弟......可这位大少爷,却是迟钝得一无所知。因为,一齐打了这么一场架,建立了革命友谊,齐嘉敏很想出言提点秦绍棠一声,但又无从开口。   以自己和他的关系,再加之近日自己同谭家退了婚。   若出言提点,只怕秦绍棠又要当自己在挑拨离间吧......左右着索性据话本中所写,谭折雪也害不到秦绍棠,齐嘉敏也就不打算多这个嘴了。   “那倒也是。”秦大少没心没肺,半点也没瞧出齐嘉敏欲言又止的异样来,转而调笑道:“话说,你这么好的身手等巾帼卫报名的时候,可一定得去啊!到时候,你一定能大杀四方,打败一干闺秀.”   齐嘉敏讶然:“巾帼卫?”   “对啊,巾帼卫。永安郡主今年不知要搞什么名堂,使性子非要整出一个娘子军巾帼卫,来同小温侯所率领的羽林郎一争高下不可,摄政王向来宠爱郡主这么荒谬的事,竟也同意了。”秦绍棠兴致勃勃,道:“兵部已经接到通知了,所有武将家庭出身的官宦女子都得参加报名筛选,过几日就该各家各户的通知了.....我妹妹还在家准备了好久,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到通知。”      ☆、第十三章   《穿越之庶女谋略》是一本架空题材的穿越小说。   与谭折雪原本所在那个世界的古代构定大相径庭,却也略有不同,对女子的束缚较小,男女之防虽有,但却严重不到哪里去,史上更有甚者出过不少巾帼枭雄,寡妇改嫁亦非难事。文中设定为了让谭折雪这个身份低微的侍郎家庶女,得遇当今天子,方才设定出了这么一个因永安郡主任性而创建出的巾帼卫来。   谭折雪为了躲避秦家的催婚,故而虽为文官之女却毅然报名走关系加入了巾帼卫。   得以结识了永安郡主......然后,光明正大的抢走了永安郡主的夫君同昌帝。   提到永安郡主这个名字,齐嘉敏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永安郡主也是将门世家出身的女儿,但和齐嘉敏他们家不同。永安郡主的父亲曾同摄政王是至交好友,在她父兄举家殉国,母亲殉情追随丈夫儿子而去后,这位小孤女便被摄政王领养了,从将军之女摇身一变成了地位尊崇的郡主。   摄政王对其视如亲生,极为宠爱。   在《穿越之庶女谋略》的话本中,谭折雪是第一女主角,齐嘉敏仅是一个类似炮灰走走过场的小配角,但永安郡主就不一样了,她是反派女一,一直倾心着小皇帝衬托出女主仙女一般纯洁善良的重要角儿,后来小皇帝为了安抚摄政王势力更是娶了她为皇后。   可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子,最后却遭闺蜜谭折雪插了一刀失去了皇后之位和养父不说,连命和儿子都没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即使,话本里耗费了大量的笔墨,去勾勒谭折雪的善良纯洁,冰雪聪明,但齐嘉敏还是觉得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恶毒的蛇蝎。   “若是,没有人来通知我报名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报名自荐吗?”秦绍棠的话,几乎点开了齐嘉敏一窍,虽然这机会是专门为女主设定的,但对自己而言也无疑是个机遇。   尤其,她现在神力加深,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   “应该可以吧。去司正宗报名应当是可以的,虽然你爹早就不在了......但你可是齐崇齐大元帅的后人啊。”秦绍棠想了想,如是说道。   永安郡主自幼尚武,崇尚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巾帼观点。   她这次既能说服摄政王同意她组建一个巾帼卫,去同羽林郎一较高下,便可证这个巾帼卫虽说听上去荒谬了些,无非是一干闺秀陪郡主读书的荒唐,但对诸家闺秀,尤其是如同齐嘉敏这般家世没落的而言,无疑是个机会。   同郡主亲近了,攀上摄政王这颗大树,将来指一户好人家也是指日可待的。   齐嘉敏刚同谭家退了婚事,以她现下的家世而言想嫁比谭家更好的人家,简直难如登天。秦绍棠虽然很讨厌齐嘉敏,却也认为她着实该抓住这个机会。   “如此便好.....”齐嘉敏面上神色不动,心下却是有了盘算。   “你可得上点心啊,这指不定就是你最后翻身的机会了,齐大小姐。”秦绍棠侃道。   齐嘉敏稍稍回神,开口送客:“秦公子,我们这还要做生意。您可以走了,恕不远送!”   不论未来如何,现下她都不想同谭折雪关系亲近之人扯上关系。   秦绍棠踌躇了下,随意自铺子里的货架上拿了盒胭脂,自怀中掏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在了桌上:“不是说,不买东西就不能待在这嘛.....我是买胭脂来的,钱放在这,不用找了,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看着昔日的熟人过得这般落魄,秦绍棠倒也不忍落井下石。   齐嘉敏按着秦绍棠放置在柜台上的银票,神色晦暗不明,但她倒也不曾拒绝,尽管有了几间铺子赖以为生,齐嘉敏还是觉得生活过得有些拮据,她还打算着给弟弟请个先生回来读书习字,能碰上秦绍棠这样儍有钱的委实难得。   沐浴着齐嘉敏微讶的眼神,秦大少就这样顶着一张猪头脸走出了齐嘉敏家的店门。   “大少爷,咱们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吗?你怎么还给齐大小姐钱啊?”一出齐家店门,秦绍棠的其中一个贴身小厮就按耐不住好奇,不解的问道。   秦绍棠讪讪的回头望了眼,“算了,她都过到了要出来抛头露面的地步,也是够惨的了......咱不能再落井下石,去欺负一个女人了,以后让家里丫鬟买胭脂都来这间铺子吧。好歹相识一场,往后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吧!”   “可是,折雪小姐那边咱可怎么交代啊?”小厮一想到这些便觉忧愁。   这可是他们家大少爷和折雪小姐闹别扭的始作俑者,现下好不容易自家大少爷和折雪小姐同仇敌忾将齐嘉敏当做了公敌,可他家大少爷咋就帮衬上了呢?   小厮百思不得其解。   秦绍棠却是一脸乐天:“折雪那么善良,之所以让我过来教训一下齐嘉敏,是因为没看见她现在这幅惨样!折雪要是看见了,必也是会心生怜悯的......”   齐嘉敏算完了账,便回了府中用晚膳,晚膳是闻嬷嬷做的五菜一汤很是丰盛。   可她大伯一家大鱼大肉吃惯了,却是不满说话阴阳怪气的讥讽起了府中的菜色不好,齐嘉敏和崔氏抠门苛待老太太之类的。   齐嘉敏本就累了一天,心情欠佳,听了他们唧唧歪歪的一大推,直接一句:“爱吃就吃,不吃拉倒!自己做或者搬出去。”   给他们全部抵了回去,整个饭桌上瞬间鸦雀无声。   她虽是个女子,如今却愈发的有一家之主的威严,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只有让自己硬气起来才能对付恶人。   齐嘉敏不想死,更不想魂飞魄散......即使,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也要报复谭折雪,但她这样选择并不是为了寻死,而是为了更好的扬眉吐气的活下去。   即使,她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话本里最无关紧要的小配角。   但和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感情,将一切都视作一场攻略游戏的谭折雪不同,齐嘉敏对这个可说作者笔下虚拟出的世界,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即使知道自己和父母家人都不过是书中方块字中所表达的一个角色而已,她也是真真切切爱着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亲人的。   无法做到知道了这些,就将自己和家人当做旁人游戏中的一个NPC。   这是属于他们世界,是她生活成长的地方。   而谭折雪这个所谓主角,不过是个外来客......所以,她一定要赢,一定,哪怕是为了她的亲人和她所爱过的一切。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可以重振门楣,恢复齐家的荣光!”齐嘉敏起了个大早,亲自打了盆清水给自己洗脸,一遍又一遍的鼓舞着自己的士气。   齐嘉敏知道自己已经做得很好,没被谭折雪的计谋算计中,反客为主毁了谭家的声誉且还治住了贪得无厌的大伯一家,抱住了自己和母亲弟弟的身份,不必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比之上一世不知好了百倍千倍......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因为,她的对手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谭折雪。   她必须做得更好才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虽不知究竟要怎么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但就目前而言有三点却是明确的:第一,定要保住自己对这个家掌控权,不能被老太太和马氏夺走,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第二,定要想方设法加入巾帼卫,成为女将光宗耀祖,重振门楣;第三,要尽可能的借着自己对那个话本的了解,去钻空子抢谭折雪的机遇;   只要能做到这三点,何愁不能与女主角一争高下?   齐嘉敏为自己定下目标后,回家却是一个人都没说,甚至连她阿娘都没告诉。   就徒自从她爹留下的一堆老旧不值钱的东西里,翻出了一本枪谱和一干上了锈的铁枪。   虽是定下了目标,但因着京中武将家闺秀太多,她不是女主角,没有金手指,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脱颖而出赢得郡主青睐。故而,齐嘉敏半点也不敢轻敌,只希望自己能够凭借武力获得号称自幼尚武的永安郡主高看几分。   自此,齐嘉敏每日便开始了闻鸡起舞,在家中院子里的空旷占地,美其名曰强身健体练起了齐家枪,将齐家枪法同自己的一身神力相结合的日子。   看得她大伯一家万分胆寒。   直道齐嘉敏现下已然疯魔,更是不敢招惹,害怕齐嘉敏不知哪一天就该用枪将他们给挑了。   ☆、第十四章   定下目标每日习武后,齐嘉敏又给齐耀请了个先生,教他识文断字。齐嘉敏了解自己的弟弟,齐耀自幼身子骨孱弱,若想要走和父亲一样的武举路线只怕是不成。   但齐耀胜在打小聪慧,齐嘉敏觉得将来让弟弟去考个科举什么的,还是很有希望的。   今年是兴化六年,小皇帝年方十四登基八载尚未亲政,朝中一切权由摄政王把控。皇太后同郓王联手保皇与其分庭抗礼,适才为幼帝博出了一线生机,不让摄政王这狼子野心的贼子有机会窃国弑主,而《穿越之庶女谋略》的故事剧情线也适才刚刚开始,作为女主角的谭折雪尚未加入巾帼卫,不曾有机会识得永安郡主,结识作为男主角的小皇帝。   而齐嘉敏的复仇,亦尚未拉开序幕。   崔氏的嫁妆,共有四件铺子。   一间胭脂铺,一间茶叶铺,一间布匹铺,最赚钱的却是一间古玩店。但这件古玩店,在马氏掌管之时,因为经营不善马氏又算小不肯出钱进真货,卖了很多假货出去,名声已经臭了。   就算是齐嘉敏接手,亦是难以转圜。   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闹事,算是门赔钱的买卖,闹得齐嘉敏很是头痛。在和崔氏商议以后,齐嘉敏决定将这间铺子的店面租出去,做点别的营生,收收租金钱。   古玩铺与其他几间铺子不同,屹立于京中较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倒是极好赚钱营生的地段和生意,只可惜因着马氏的缘故现下反倒成了块烫手山芋。   在没盘出去之前开着门一天,就闹心一天。   齐嘉敏用过早膳,视察性的就打算到这闹心的铺子里转转。   没成想,她尚未走近远远就见自家铺子门前,熙熙攘攘围满得都是看热闹的百姓,门前甚至还有官兵把守,不晓得是出了什么样的事端......   “你知道我们将军是谁吗?敢卖假东西给他,是活腻歪了吗?啊!什么也别说了,叫你们老板过来,今天儿我们非得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不可!”骂骂咧咧的声音自铺子里绵延不绝的传出,站得老远也能听个大概,伴随着东西砸碎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管事的老掌柜不住的赔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您几位了,这店我们也刚接手不久,有什么事也不清楚啊!您,您们有话好好说,别砸东西啊......”   “呸,我们要是信你,那就有鬼了!”副官模样的一拍桌子,气势汹汹。   来之前他们都打听过了,这家店是专门卖假东西的,方圆十里臭名昭彰得很,近期也没听说什么易主传言,他们家将军打小眼神不好辨不出这些个古玩的真伪来。没成想竟被这么家小店给当成冤大头宰了,就是将军能忍,他们做属下的也是忍不了了。   今个儿,他们可就非要为民除害,端了这家店不可。   齐嘉敏整了整衣服,平复了下自己紊乱的心绪,这才抬脚自人群中挤了进去。   踏着满地的瓷器碎片,齐嘉敏打眼便见满屋狼藉,桌子椅子倒了一地不说,店里的东西也被砸了七七八八,砚台笔墨亦散落了一地,整个屋子里站着的皆是训练有素的官兵,为首的军官正一身戎装背对着她。   虽未转过身来,但齐嘉敏仅从此人伟岸的背影,便可窥其人张狂之气逼人。   看来马氏是将假货卖给了不得了的人物。   只在心下粗粗估量了下,齐嘉敏当下便知这回赔大了。   不过,这位所谓将军的眼力见倒是挺差的,连古玩的真假都分不出,竟能在马氏手里买东西。   齐嘉敏心下无声叹息了下,随即轻声细语开口:“这是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几位官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商量吗?”   “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掌柜的万分激动道。   一见齐嘉敏出现,混乱的店铺就好似一下子找到的主心骨,店里雇佣的几个伙计如释重负得差点没哭出来。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们店里卖假货不知道吗?今天爷几个非得弄得你这店开不下去不可!”可还不待齐嘉敏有机会宽慰他们,那指挥着人砸东西的副官,已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眉目交流。   在那名背对着大门军官的默许下,这些官兵显得很是猖狂。而为首的那名戎装军官自始至终都不曾回首,似是不屑同他们这等小人物交流,又仿若在刻意纵容属下如此行径,想给齐嘉敏和她家的这家小店一个教训。   这人一身戎装,还胆敢带着一群官兵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天子脚下砸店,又被底下的一群士兵称呼为将军,齐嘉敏直觉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他们家的身份地位,全然没法同人家比......着实开罪不起这种大人物。   对方又如此气势汹汹......   齐嘉敏心知今日之事只怕是很难善了,无奈福了福身,认命的收拾起了烂摊子来:“若小店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愿意悉数赔偿,几位官爷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我们咄咄逼人,你们卖假东西还有理了?谁要你们的赔偿,我家将军最不缺的就是钱,坏的是被你们家毁的这份心情,多少钱也赔不起。你们家就等着关门被官府查封吧。”领事的副官嗤笑一声,摩拳擦掌就要将事情闹得更大。   此言一出,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当即色变,战战兢兢的就看向了齐嘉敏。   在他们殷切的注视下,齐嘉敏只好硬着头皮,不卑不亢:“民女不敢开罪几位,事情既然错在我们,官爷若要查封民女也无话可说。”   这件铺子大抵当真是同他们家无缘吧。   “查封算什么?我们几个今个就要将你关到牢里去,非要你们家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再不敢在京城里头做生意不可。”见齐嘉敏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对方副官火气更大了。   齐嘉敏纹丝不动:“掌柜的适才早已说过,将东西卖给官爷的并非我们,而是旁人......官爷要抓该抓的也不是我们。”   齐嘉敏并不打算替马氏担责任。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将马氏供出来了,左右着非要闹大声名受损大家一起受,之前齐嘉敏是顾及着齐家家声加之自己马上要报名巾帼卫,委实不好出纰漏,方才能兜就帮马氏兜着的,她毕竟还是自己的长辈是齐家的人。   但若涉及坐牢的话......恕她不能再去多管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你以为我之前就没有事先打听过你们店并无易主之事吗?连牌匾都未曾换,你们家好意思说卖东西个给我的人并非你们吗?”年轻沉稳的嗓音骤然响起,听着齐嘉敏似狡辩一般的镇定,高骓不禁拧眉,再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下的烦躁转过身来。   可当他转身,对上齐嘉敏的那一瞬,所有堵在喉管之中的指责,却尽数戛然而止。   是她,竟然是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高骓不曾想过,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竟会以这样的情形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家店铺是从未易主不假,但在一个月前,民女家中一直是将它托付在......”齐嘉敏皱眉不敢抬头,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嘭”得一声。   齐嘉敏话音未落,又一个陶瓷花瓶已是被那焦躁的副官扫落在地,副官气势汹汹的就要上前,道:“我们将军都说查过了,你还狡辩什么狡辩,等着官府见吧。”   齐嘉敏微微皱眉,没成想这些官兵竟如斯不讲道理。   正当这时刚刚转过身来的高骓,却忽然呵斥起了自己的副官来:“赵虎,不得对姑娘无礼!”   “啊?将军?”副官当下愣住,莫名的望着为首军官。   “是你,居然是你......”高骓却是看也不看自己的副官,大步朝齐嘉敏走了过去,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方才可有被吓着?”   齐嘉敏一愕,骤然抬首方才慢一怕的回应,道:“啊....没,没有。”   映入眼帘的男子才二十几岁的样子,极为年轻,容貌倒不似他背影给人的影响一般粗鄙猥琐,端得是人高马大挺拔伟岸,颇是有些冷峻,只看了一眼齐嘉敏便知此人是个不好相与的。   只莫名的,齐嘉敏竟觉得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正思忖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此人,地方的视线却骤然热烈的扫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激动和稍许欣喜。   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   齐嘉敏被对方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当下便感到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她打小就是令人惊艳的美人,这种惊艳连带着有些垂涎的眼神,她打小就无数次在旁人眼中瞥见。面上不动声色,但齐嘉敏心下却直觉般的对这人升起了稍许厌恶感。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包养~~~求留言~~      ☆、第十五章   高骓此举惊到得不单是齐嘉敏,就连方才耀武扬威的副官皆是被他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起来,不知自家将军现下究竟是在抽得什么疯。   高骓恍若未见,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齐嘉敏:“没事就好,姑娘可知我找你找了多久?”   “找我?”齐嘉敏语漏微讶,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虽觉得这人看上去的确有些让她觉得眼熟,但就凭自己模糊记忆中遍寻不到此人人影,可见自己同此人之间仅有过片面之缘,决计达不到要让这人煞费苦心找寻自己的地步。   高骓颇有些欣喜若狂,“我找姑娘,整整找了三年。若没弄错的话,姑娘应当是姓谭吧?”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自发迹以后煞费苦心的找了眼前女子整整三年,甚至在自己最为潦倒之时想尽办法打探到了眼前女子姓氏,但却始终芳踪难觅,佳人难寻,不曾想今日竟会在这般状况下得遇。   若说先前,他还有因着自己被人当做土包子来骗买到假东西的懊恼的话。   在见到齐嘉敏后,这点儿恼火就已然尽数变了味......变作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上天成全了。   “民女并不姓谭,也并不识得官爷,料想官爷许是认错人了。”齐嘉敏心头猛然一跳,不同于高骓的欣喜若狂,尽是警醒和防备。   现下,提到谭这个字,她的心跳就得莫名的加速,联想到的皆满是算计。   高骓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满是谨慎同谄媚,肯定无比,道:“姑娘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亦是头一个对某释放善意,让某感受到这世上到底还是有好心之人的人。某早已将姑娘的音容笑貌尽是刻在心中,又岂有找错之理?”   齐嘉敏蹙眉对上他笃定无比的笑意,极力回忆了起来。   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此人?   “想来现下,姑娘应当是早已不记得在下了。但我却是一直忘不掉姑娘三年前在冀州诛邪寺的活命之恩......我道,如何找了这样久,都找不到姑娘,竟是在下本就弄错了姑娘的姓氏,而姑娘也早已不在冀州.....”高骓帮她回忆道。   时隔三年,齐嘉敏个条抽高但容貌却并未大变,他自信自己决计不会找错人。   他的直觉素来是极为敏锐的。   三年前,冀州,诛邪寺。   齐嘉敏骤然睁大了眼前,望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子,一股浓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纵然高骓现下是笑着的,但在齐嘉敏眼中他却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   眼前满脸笑意的男子骤然同三年前那满身污泥的阴冷少年重叠。   齐嘉敏近乎脱口而出:“你是那天煞灾星?”   齐嘉敏此话一出,高骓身后跟着的官兵当场色变,就要拔刀相向齐嘉敏,他们家将军最为忌讳的便是听到旁人说出这四个字。   不想高骓,却是一个手势示意制止了官兵的行径。   “不错,我正是那父母遗弃,神佛不容百姓唾弃,生来就命定不详的天煞灾星,这个世上唯有姑娘才是唯一一个不顾及我命数,真心待我好之人.....”高骓背着手踱了两步,唇角难得好心情的勾起了个真心愉悦的弧度。   齐嘉敏是这世上独一个,说他天煞灾星却叫他无法动怒之人。   他因为命数自幼被父母舍在诛邪寺,寺中僧侣满天神佛来往香客人人都唾弃厌恶畏惧于他,只要周边城镇一发生灾难,诛邪寺的僧侣就会不住在他身上做法给他灌符水,自出生懂事开始他的人生就是一幕接一幕的悲剧,他对整个世界充满绝望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   直到他遇上了齐嘉敏......   高骓不信满天神佛,却当真觉得齐嘉敏是救苦救难的仙女。   得到高骓肯定的答复,齐嘉敏当即脸色一白,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镇定,心中并无惊喜反倒凭空生出了几许惊惧之意来。   这人留给她的印象不是初见时阴冷孱弱的少年,而是第一次面临死亡的窒息。   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山狼,不由得令人心生惊惧。   这些回忆于现下的齐嘉敏而言,虽已是恍若前世......但她却依旧记得清晰。   三年前,齐嘉敏随谭氏兄妹一同前往冀州,途径诛邪寺留宿。   偶遇一手脚被铁链铁烤锁在庙中偏僻荒凉处的少年,当日风雪交加那少年在院中雪地之间近乎奄奄一息,身畔还放着已然被冻成冰块的剩饭冷水。齐嘉敏于心不忍问及出家人为何不慈悲为怀要如斯对待那少年时,寺中僧侣却介绍那少年乃是个天煞灾星的大凶之命。   自生下之日起,就不知给天下带来了多少灾祸。   齐嘉敏当时年幼面上声色不动,心下却是不敢苟同,头一遭的生出了漫天神佛皆无用的想法,人世间的灾难那般多又,岂能尽数怪在个无辜的少年身上,一个奄奄一息得快要死了的人又安能带来灾祸?齐嘉敏和谭凯说了这般想法,却换来了那谭凯的一通教训白眼。   齐嘉敏当时罹患风寒,又年少叛逆竟也不知自哪里生出的胆子。   拿上了旁人送来予自己的饭菜还要治风寒的药物,就莽撞得徒自一人跑到了那少年被锁住的荒凉院落之中,存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就想把药给少年灌下去,不想她刚一靠近少年,那少年竟阴冷的睁开了双眼,伸出带着铁链的双手掐住了齐嘉敏的脖子,险些生生将她掐死了过去......那是齐嘉敏在遭逢巨变前,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面临死亡。   若非,那少年体力不支先一步晕厥了过去,齐嘉敏极可能当下便一命呜呼在了那里。   齐嘉敏缓过来以后,也不知哪里来得胆子,面对着一个想要自己性命之人骤然昏厥过去,她竟然没有跑,反而大着胆子趁他晕厥给他将汤药灌了下去,把装着饭菜的食盒也留在了他的身边,临走之前还将谭凯披在她身上的大氅盖在了昏厥过去的少年身上......   往后几日,齐嘉敏都离着那少年远远的,存着以德报怨的心思给他在走一段路铁链可及的地方留下了热乎的饭菜,叫他不至于在冰天雪地里被饿死。   直到齐嘉敏随谭氏兄妹离开,这种以德报怨的行径方才终止。   现下想来,齐嘉敏依旧觉得那一年的自己简直是纯真善良,痴傻得可以。   只可惜,她现下早已是再回不去那样天真的年月。   更想不到,当年被她心存善念救下的天煞灾星竟发迹到了如此境地,前生那一救之后齐嘉敏再没见过那少年亦不知他处境如何,自己倒是过上了同他比若的日子,而今生却......   “我找了姑娘整整三年,不想今日竟在这里碰上。”高骓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禁感叹:“这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不仅觉得自己个的意中人生得好,还觉得齐嘉敏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跟天籁似的了,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就是个仙女下凡。   怎么看,怎么好了。   “官爷严重了,当年在冀州民女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齐嘉敏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并未因着这番机遇而感到如何振奋。   物极反为妖。   她不觉得自己有那般大的好气运能凭借眼前这人一步登天,打倒谭折雪从而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反而觉得眼前这人殷勤得过了份,长相也有些不好相与就不像个好人。   不笑的时候,尤其令人胆寒。   高骓倒没觉出齐嘉敏的异常来,一门心思的咧着嘴笑,就不住的想同齐嘉敏套近乎:“但姑娘的举手之劳,却扎扎实实救了我一条性命啊。”   ☆、第十六章   听来二人这一来二去的一番对话,高骓带来的那批官兵包括副官在类,对齐嘉敏包括掌柜的的态度皆是和缓了很多,这可是他们将军的救命恩人。   “福伯,你去沏些茶来,给这些官爷们饮用。想必他们站了这么久,也是渴了。”齐嘉敏心里发憷,却也不想得罪,状似不经意的将视线转到了掌柜的身上吩咐道。   “是,大小姐!”掌柜的擦去额上冷汗。   知今日是一场虚惊,毫无怨言的当下就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伙计,往后院去沏茶去了。   高骓当下打了个响指。   那些训练有素本是来找茬的官兵,当下就自觉的拿起了扫把开始收拾起了这满屋狼藉。   屋子里的人,霎时间都找着了自己的事该干嘛干嘛去了。徒留下,齐嘉敏同高骓尴尬对望,相看两无言。   “对了,姑娘姓齐,不知姑娘同齐崇齐大元帅有何干系?”高骓见缝插针,当即极力搭讪,企图改变自己方才同齐嘉敏初见时的粗鄙形象。   可他却不知,自己长得这么一张冷峻的脸。   竭力讨好旁人献殷勤刻意挤出来的笑,在旁人看来却是愈加心下发憷。   齐嘉敏被他笑得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如实答道:“护国公齐老元帅正是民女家中的先祖,民女可算得上是老元帅的不孝后人。”   高骓琢磨着就算齐嘉敏回答没有关系,自己也能扯出个五百年前是一家来,将话题往自己较为了解的军事方面去扯一扯,同意中人多搭几句话。   不想,竟歪打正着。   “哎呀,那可太巧了!齐老帅那般的英雄,恰是某平生最为崇敬之人。”高骓一拍大腿,登时洋洋洒洒的就要发表长篇大论:“不想,有生之年竟能得奉他老人家的后人搭救,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当真是有缘呐!”   店里的狼藉收拾完毕,关于赔偿方面也很快银货两讫。高骓遣散了无关紧要的官兵,仅留两人陪着,自己却是不走,留下来硬拉着齐嘉敏有一句没一句的攀扯,说得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嬉皮笑脸全然一副痞子样,弄得好似自己和齐嘉敏很熟似的。   齐嘉敏望着他心下发憷,说不出的讨厌和恶心。   但为了不开罪这得罪不起的人,齐嘉敏只好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感,同他拘谨的搭着话。   幸而,这人说归说倒不曾动手动脚,才叫齐嘉敏忍得下去。   “刚才掌柜的说,这店你们也是刚接手的,很多事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齐姑娘怎么会接下这么一家店呢?莫不是被人坑了。”高骓说着抿了一口茶水,继又问道。   他就是个恶霸性情,起先没有半点听齐嘉敏和掌柜的解释的意思。   可眼下,高骓发现这家店现在主人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小仙女,那就截然不同了。   若是,齐嘉敏盘下这家店也是被坑的,那就更妙了。他不仅可以去逮住卖给他假东西的原店主,还能给意中人出气,一举两得。   齐嘉敏摇了摇头,却道:“这家古玩店原是我外祖留给我娘的,这些年我阿娘身子一直不好,我们姐弟又年幼无法照看生意。便将店面托付给了我大伯一家,近期才拿回来。”   “哦,原来如此。”高骓点了点头,状似若有所感,“那你大伯一家可太不是东西了。”   既然是心上人的亲戚,高骓觉得自己也不方便过去找麻烦了。   齐嘉敏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   若不然,也不至于没眼力见的将假货卖给这么一位得罪不起的主。   正当高骓兴致勃勃要接着齐嘉敏的话头往下附和时,一名官兵打扮的人却是忽然走了进来,在门口冲高骓施了一礼,待高骓使了个眼色默许,那官兵方才操着碎步小跑了进来,凑在高骓耳畔窃窃私语了一阵。   原本乐呵呵的高骓,当下脸色冷凝了起来顿有所感。   齐嘉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心下估摸着这个被自己偶然救下过的天煞灾星,只怕不只是个将军那么简单,他身上虽伏低做小却依旧盛气凌人居临高下的气焰在嚣张的宣告着,他是个摸不清来路的大人物。   “齐姑娘,不太好意思。我家里头有些小事要处置,可能要先走了......”高骓转眼看向齐嘉敏,脸上又是挂起了别扭的讨好笑意,挠了挠头,依依不舍道:“明日,等明日我必定再来拜访!”   “没事,军爷您忙您的便好。”最好别再来了,齐嘉敏起身笑脸相送,心下已然决定:自己明日一天都要留在家中,不出门了。   高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古玩店的大门。   齐嘉敏看着他身影远去,方才舒出了一口憋在心里将近一天的大气。真不知遇上了这天煞灾星,又会无故遇上什么倒霉事......   她一点也不觉得此人看上去像是个知恩图报的。   高骓走出古玩店大门,回首望着店门前悬挂的牌匾,冷峻的脸上骤然挂起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来,摄人心魂。   “王爷,走快些吧!摄政王可还在府上候着呢。”奉命来传唤高骓的仆从,看着高骓这么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当下急了不由得插嘴提点,这些个祖宗可都是不好伺候的主,道:“且等着你们兄弟相聚一堂好生聊上一聊呢!”   适才还笑着的高骓,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当即面色不善了起来:“聊什么?本王不认为,本王同他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聊!”   “王爷和摄政王可是手足至亲呐。”那仆从小声道。   高骓一甩袖子,神情却是凛然:“本王不知道什么叫做手足至亲,本王只知道当叔叔的要去抢侄子屁股底下的凳子,简直无耻之极!有本王这个小叔在一日,老五他就休想谋朝篡位,登基称帝,皇上和太后本王保定了。”   又有谁能想得到呢?   遗弃高骓这个天煞灾星的夫妇,竟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女,是九重天上的人物。若非,命运左右命数胡言,高骓生来便也该是长在云尖上的,而非混迹市井街头。   齐嘉敏没等到打烊,便早早的掌柜的一齐关了店门回家,今日是重阳节府上本就不多的仆役有不少请了假,回家同家人团聚,不知道府上仅有闻嬷嬷李嬷嬷同她阿娘可忙得过来。熟料她走进家门还不到自己的院子中,就被一盆又腥又臭的黑狗血泼上了身。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几个道姑打扮的人已然舞着木剑在院中到处做法贴着符咒,嘴里还念着些近似于:“恶灵退散!”之类的话语。   待齐嘉敏擦去眼睛上雾着的狗血,正见老太太与一个拿着桃木剑的道士说着话。   而崔氏和齐耀,还有闻嬷嬷李嬷嬷已被几个强壮的术士模样打扮的人制服在了一边,一见齐嘉敏当即大喊:“嘉敏,阿姐......”   齐嘉敏被黑狗血泼得一懵,当下担忧的看向了母亲和弟弟:“阿娘,阿耀......”   “嘉敏!”崔氏眼圈泛着红肿,俨然是哭了许久。   老太太却是看也不看她们这幅母女情深的模样,猛一拍桌对着崔氏斥道:“蠢妇,你当真当她是你女儿吗?她根本就是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你女儿的躯壳!可你这个当娘的却什么也不知,崔氏你对得起嘉敏的在天之灵吗?”   马氏一家同谭折雪的联系从未间断过,即使谭折雪一家现在被王氏夫人看管得很严。   作为一个能够混成人生赢家的穿越女,谭折雪除了金手指大开和爱见人爱技能加成外,毫无疑问她本人也是很聪明的。自齐梦萝处听来了,齐嘉敏近来性格骤变还舞刀弄枪了起来以后,谭折雪当下便是对齐嘉敏产生了怀疑。   她自己就是借尸还魂穿越而来的,故而,对一个人性格骤变这种事总会想得很敏感。   齐嘉敏会不会和她一样,是个来自异世的穿越者呢?   且还不太聪明,不太善于隐藏自己同原主之间的性格差异,所以才会锋芒毕露造就性格巨变的现象?这样一想,谭折雪当下便是起了试探的心思,出钱给马氏一家找来了术士。   谎称术士算出了齐嘉敏是借尸还魂的恶灵,想要试探她一番。   谭折雪深信,只要齐嘉敏当真是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就必会露出破绽。   一个人的性格岂会无故骤变。   谭折雪一提到请术士来试探,老太太当下便是信以为真,将齐嘉敏当做了不知哪里来的恶灵。   “孙女不知老太太言出何意。”齐嘉敏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有些人真是死皮赖脸贱到不行,就是自己想放过他们......可他们却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上来。   这一回,她非得把马氏一家逐出家门不可。      ☆、第十七章   “你不知道何意?”老太太放下手中捻着的佛珠,看着齐嘉敏冷笑,道:“我的孙女儿嘉敏打小就孝顺软弱,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岂是,你这恶灵这般凶横泼辣的模样?也就是崔氏懦弱,才会着了你这恶灵的道,将你当做女儿!可怜我们嘉敏在天之灵......”   老太太说着说着,竟把自己也给说服了几欲落泪。   “孝顺软弱?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齐嘉敏看她这般模样,险些没笑岔过气去,“老太太您当然希望我一直是这样的了,这样的话你和你儿子一家就能心安理得的占据我阿爹留下的一切,占据我阿娘的嫁妆,甚至是未来我弟弟的爵位了.....”   老太太狠狠皱眉。   马氏愣了一下,却是磕磕巴巴,道:“你这恶灵在浑说些什么?”   “我在浑说些什么?”齐嘉敏胡乱抹去自己脸上的黑狗血,处变不惊得却是向老太太马氏还有几个道士道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你们不是都同谭家约好了吗?先污蔑我的清白,让谭家退了我的亲事,再来就是当着族长的面陷害我殴打梦萝,想将我关到柴房里去......下一个,就是找人污蔑我娘与人私通,陷害阿耀不是我阿爹的孩子,再来就是把我们一家扔进庵子里去,把俊儿过继给我爹,让他继承我爹留给阿耀的爵位。”   老太太当下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一切之前的计划都给齐嘉敏知道了。   一旁的崔氏和齐耀听着,也是目瞪口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庵子应当叫做普渡庵吧?你们在里头雇了五十个习过武的姑子,准备专门来看管我们一家三口。你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没按照你们一家预想的路来走,老太太大伯母你们应该很失望吧?”齐嘉敏一步一步朝马氏一家走了过去。   她每走一步,老太太连带着马氏就后退了一步。   “你,你如何知晓的?”马氏没想到齐嘉敏竟将一切知悉得如此详细。   如何知晓,自然是身体力行曾日复一日的在这样计划成功的煎熬中泣血苦熬过来的,齐嘉敏心中的仇恨怨毒,简直罄竹难书,她又如何能忘啊。   齐嘉敏如同盯上猎物的母狼一般,缓缓朝马氏靠了过去:“如何知晓,自然是一字一句听来的。我当真想问问老太太,我们一家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这么招了您老人家的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现下竟又陷害起我是恶灵来了,当真是半天安生日子都不给人过啊。”   老太太哑口无言。   崔氏先是哭,到后来已是气得全身发抖了。   “老太太不是问我性格骤变的原因吗?这就是原因,并非什么恶灵附体。”齐嘉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人心都是肉长的,我阿爹虽非老太太亲生,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我和阿耀也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们家这么多年以来都将老太太视作老祖宗,视作血亲一般供养,敢问老太太一句为何要这么对我们一家?”   此话一出,就连被老太太找来演戏的术士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齐嘉敏最不能接受的不单是外人的陷害,还有视为血亲之人的恶毒。   她前生今世自认性情皆是不算软弱怕事的女子,一直以来忍受着大伯一家及老太太的刻薄,不单是因为崔氏的压制,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   而重生一遭后,齐嘉敏很可笑的发现将对方视作血亲的唯有他们家而已。   “我在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之所以没当着族长的面点破,一来是为了不让我阿娘和阿弟受到惊吓心生畏惧,二来则是为了给老太太留个体面,息事宁人。”齐嘉敏闭了闭眼睛,语带叹息:“可现下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桩事如今唯有告官才能解决了。”   齐嘉敏话音一落,老太太一家连同术士当即吓得面色如土。   崔氏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知女儿背着自己生受了多大的委屈:“嘉敏,女儿......阿娘对不住你,阿娘对不住你们姐弟啊.....对不住你爹的在天之灵。”   “嘉敏,弟妹,这都是误会啊。这一切都是谭家致使的,我没打算给你们往普渡庵里送,更没打算谋夺阿骏留下的爵位,往后这一切都不还是阿耀的。你们可别听外人胡言啊!”齐嘉敏她大伯抢先反应了过来,脸上赶忙挤出笑容来解释。   马氏赶忙在一旁帮衬道:“就是,就是,谭家虽然致使我们家这么做,我们家可没答应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总提告官做什么,多伤感情啊。”   齐耀年纪虽小,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和自己姐姐所受到的屈辱,脸色发青,再是无法将这些人当做亲人。   马氏一家望着齐嘉敏姐弟狼崽子一般恶狠狠的眼神,当下不敢招惹。   “忆娘......”老太太却是倚老卖老,腆着脸皮语带哀求的看向了崔氏,她素来知道崔氏这个女人向来心软。   不想崔氏这回却被刺激狠了,也不知哪来的劲挣开了几个道姑的制衡,疯了似的从地上端起了一个花盆,抓着就朝老太太马氏一干人砸了过去。   正巧砸在了齐嘉敏她大伯的头上,当下就将他砸得血如泉涌。   “我今天跟你们拼了,就是舍了我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们!让你们再敢动我嘉敏,动我阿耀,我就是下去陪阿骏,也绝不拖累嘉敏和阿耀......”崔氏红着一双眼,心下恨出血来,说着就要抓起第二个花盆再砸。   她平素是软弱无能没错,但她是一个母亲。   如何,也不能看着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要谁命!   收了钱来帮忙的术士们见状,当下再是顾不得自己的雇主鸟散而逃。   且不说,这婆娘疯了要杀人,即便是他们几个真跟雇主一同被打死在了这里,待官府问名原因知道他们是为了夺人家孤儿寡母财产才被杀的,真是死也没脸了。   “你疯了!”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头上止也止不住的血口子,血还不住的往外流,当下便是心疼得不行,抱着老大不小的儿子就控诉起了崔氏来。   崔氏提起花盆就又要砸人:“我就是疯了,我杀了你们给嘉敏和阿耀解决了麻烦,我这就下去陪阿骏去......”   “阿娘!”齐嘉敏也被吓到了,当下就手疾眼快的冲上去抱住了崔氏,“阿娘,我和阿耀不能没有你啊,你可别乱来啊,阿娘!”   齐耀紧跟着就抱住了崔氏的大腿,哭道:“阿娘,你不要离开我和阿姐啊!”   杀人是得偿命的,可不能真要了这群人的命。   她要她阿娘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方才被制服住后又被吓蒙了的闻嬷嬷和李嬷嬷见状,当下醒过神来连忙帮着小小姐拉住了自家小姐,这些人还不值得让她家小姐的手上沾血。   不怪自己向来温顺的女儿忽然性格扭曲,在听说了大伯一家的恶毒盘算后,崔氏觉得自己也是要疯,简直是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都怪自己无能,才带累了孩子委屈。   “不杀你们也行,全都给我滚出去,你们一家全都给我滚!这里是我家,阿骏已经死了,我没义务赡养你们这一群闲人,马上给我滚!”崔氏杀红了眼,被两个孩子一抱,方才醒过神来,意识到两个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   但她心头这口恶气,却还不解掷出手中的花盆就丢了过去。   这一回,没砸准,却着实把马氏一家吓得够呛。   崔氏这回事当真疯魔了,老太太连带马氏抱着齐嘉敏大伯,捎带着两个看热闹的堂弟堂妹连滚带爬的就连夜爬出了齐府大门。   他们就说,这世上哪那么容易就闹出了怪力乱神的事来。   原来,是谭家的下人口风不紧,才会给他们招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现下,他们因为谭折雪都没撵出家门了,没处可去非得到谭家讨要个公道来。   “阿娘......”   “小姐......”   马氏一家连带老太太方才出了齐家大门,方才气势汹汹的崔氏竟毫无征兆的倒地昏了过去,当场把齐嘉敏姐弟同闻嬷嬷李嬷嬷吓得不轻。   “李嬷嬷,您快把我阿娘扶到床上去。奶娘,你快让翠儿姐去找大夫啊。”齐嘉敏抢先回过神来,如是吩咐道。   崔氏身子素来不好,这回只怕是刺激狠了。   闻嬷嬷李嬷嬷连连应是。   这一夜,马氏一家同谭折雪家不好过,齐嘉敏他们家也一样的难以安宁。   谭折雪没想到,齐嘉敏的骤变竟是因为已然看穿偷听到了他们如何对付他们一家的计划,当下便是同马氏一家一样怀疑起了是自己身边丫鬟,眼神犀利的扫视过了自己连同柳姨娘身边的丫鬟后,谭折雪惊疑不定却暗下决心要将她们尽数换了。   即便,她们皆是她辛苦培养多年,才训练有素的心腹。   她谭折雪的身边不留碎嘴的人。   谭折雪虽是谭家最受宠爱的孙女,但最宠爱她的父亲爷爷不在,谭折雪也拿不出可以在京中置宅的钱来安置马氏一家。她不似齐嘉敏一般不要颜面,谭折雪最怕的便是马氏在他们谭家门口撒泼,搞臭她的名声,同谭凯柳姨娘东平西凑了半天再凑上了一堆首饰给齐老太太。   方才凑出了一笔可在京郊乡下置宅的钱来堵住齐家人的嘴,但她还有个要求......那就是齐家必须还得留下一个人,想尽一切办法待在齐嘉敏身边,帮她监视齐嘉敏。   老太太欣然应允。   ☆、第十八章   齐嘉敏浑然不知女主角已然又对她展开了算计。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浴桶里,连头都一并埋进了水里,她已经洗了很多遍澡,但她总觉得自己身上黑狗血那种又腥又臭的味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像她整个人一样,即使重生归来回到最美好的韶华.....亦再找不回从前那个纯真的自己。   但幸好,她还可以扭转家人的结局。   崔氏苏醒过来,红着眼眶就要找女儿,推门却见齐嘉敏整个人连着头都埋进了水里去,当下把她吓得惊叫起来:“嘉敏!”   若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怎么活啊。   “阿娘,我没事。你放心。”齐嘉敏赶忙将头从水底探了出来,看到惶急的崔氏,第一反应就是安抚起母亲的情绪来,“就是想洗澡的时候顺便将头发也洗洗,我今天被泼了一身的黑狗血,就连头发上都沾染着腥味呢!没吓着您吧?”   “哎,我的儿啊.....”崔氏应了一声,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就开始往下流。   十月怀胎母子连心,眼前少女不是她的嘉敏又还能是谁?马氏一家找来茅山道士说齐嘉敏被恶灵附体的时候,她还曾犹疑过一阵。毕竟,一个人的性格若非遭逢巨变,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大的转变,但在下一刻她就否决了这种可能。   她自己生的孩子,是不是被恶灵附体,她又怎么可能分不出?   “阿娘,你别哭啊,别哭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齐嘉敏抱着母亲,不住的安抚,看着母亲落泪她心里也不好过,亲人是她心上唯一的软肋。   听到女儿懂事的安抚自己,崔氏哭得愈发厉害了:“是阿娘没用,都是阿娘没有才会带累着你们兄妹受人欺凌到了这般地步,都是我没用才分不清那些豺狼虎豹......”   世人皆说,为母则强。   可她却这么没用连凶险都分不出,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女。   崔氏好生懊悔,如何也想象不到就在她不问世事的时候,自己连同一双儿女已被旁人算计成了这样,她真的是对不住孩子,对不起亡夫的在天之灵。   “阿娘,没事,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齐嘉敏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自己柔弱的母亲:“只要,我们一家一直在一起,你我阿耀都好好的,一切都是会好起来的。”   当初齐嘉敏她爹给她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本就是荒谬的,她爹当年是个将军,可谭家老太爷当年却根本不是如今的礼部侍郎,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因着一次偶然的机会,谭老太爷拿出祖传药方,救下了生命垂危的齐骏一命,为报恩才联想到了结个姻亲。   那时,齐嘉敏她爹相中的是王氏之子谭家嫡子,根本不是什么谭凯。   可后来,因着种种原因加之柳姨娘母子在齐骏不在京中之时,对他们母子多番照顾,王氏又背信弃义给嫡子定下了自己的外甥女,这才阴错阳差的将齐嘉敏定亲人选换做了谭凯。   这一切的门不当户不对,本就是荒谬的。   只可惜,齐嘉敏一家当时身在局中却什么也看不出。   直到齐嘉敏看到那本话本的内容,方才知晓自己一家所遭受的不合常理和荒谬,都不过是话本作者笔下一笔带过,为了大振女主雄风的设定而已。   而她现在就是为了拨乱反正来的。   崔氏抽噎了好一会,方才摸着女儿的脸颊,道:“嘉敏啊,你往后可别再这么吓唬阿娘了,什么事都憋闷在心里自己个藏着,不让人知道,你这是要叫阿娘得多担心啊。往后凡事都说给娘听,别担心娘承受不了,你们姐弟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阿娘怎么活啊?”   “嗯,往后不管发生什么,女儿都会同阿娘商量的。”齐嘉敏乖顺应道。   老太太一家第二天一早是携了族长和几位族中长老一同返回齐家的,想托族长当个说客,倚老卖老仗着面子莫要赶他们走。   老太太是个精明人,深知讨价还价的真谛。   昨天把事情闹成这样,她心知他们一家是决计不可能全部搬回齐家了,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拿了谭折雪的钱他们家就势必得留个人下来帮谭折雪监视齐嘉敏。故而,老太太这才央了族长前来当个调解人,先将价格开到最大要求一家都搬回来,待崔氏母女不答应,再说只留下一个人来,这样循序渐进比较好让人答应。   马氏一家给族长和几位长老塞足了红包。   族长和几位长老素来知道崔氏是个软和人,收了钱当即觉得这是个肥差还道貌岸然的争抢了一番,这才选定了几人屁颠的跟了马氏一家过来。   不想崔氏这回被刺激狠了,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连族长也不认了,领着闻嬷嬷李嬷嬷一人拿着一把扫把就要把人往出撵。   “哎,哎,哎,弟妹啊,我都不跟你说了这些都是误会了吗?你看你把我们当家的也给打了,头上破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流了好些的血险些没要了他的命呢!也该适时各退一步了吧,何苦这么不依不饶呢?”马氏被扫把糊了个正着,扫把上的许多灰尘和污浊到沾到了她脸上,她也顾不得擦,往后跳了一步,就如是说道。   之前还不知齐嘉敏骤然变得那般决绝是随了谁,现下马氏已然确认齐嘉敏确是崔氏亲生无误。   受到波及的族长和几位长老糟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知这马氏一家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将原先软弱成那样的崔氏给逼成这样。   崔氏根本不理她,拿起扫把就呼得虎虎生威:“误会什么误会?普渡庵你也准备了,姑子你们也雇了,人都还没来得及遣散呢!让梦萝当着组长的面装模作样陷害我们嘉敏的事,你们家也做了.....证据确凿,还提什么误会?”   没了丈夫已是落入人生低谷,崔氏没想到最先欺凌起他们孤儿寡母的竟不是外人,而是曾经的妯娌婆婆大伯一家。   这叫人怎么能忍?   崔氏觉得对他们仁慈,简直就是对自己和两个孩子残忍。   “行,行,行,你不让我们一家留在这里也行,我们去乡下去乡下还不成吗?但是,梦萝不一样,她都是快议亲的人了,跟我们去乡下哪里还能有前程可言?你且就发发善心,让梦萝留下来住到订好了亲事再走啊,她可是你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马氏没料想到崔氏如今竟变得如斯决绝,当下乱了阵脚,退而求其次直接说起了最后底价要求。   兔子急了也咬人,妄论崔氏现下根本不拿自己当人,而根本将自己当做了一匹护崽的母狼。   崔氏毫不容情挥扫帚:“那关我什么事?你们之前想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在布置普渡庵的时候,有想过我的嘉敏我的阿耀往后要怎么样吗?”   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围看。   崔氏领着两个嬷嬷毫不相让,挥舞着扫帚就要将马氏一家连同族长和几位长老一道撵出去,一双儿女就是她的命,谁敢欺到他们孤儿寡母头上她就要谁命。   门口围观着的街里街坊联想到马氏之前的哭街行径乐得看个笑话。   “弟妹啊,你有话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吗?”马氏护着齐梦萝,慌不择路的不住往后退着,险些一个没站稳就要从台阶上栽下来摔个大跟头。   崔氏不依不饶拿着扫把就要接着挥舞。   正当这时,几个官差模样打扮的人,拿着类似户籍册一般的东西看了看齐府门前显得有些陈旧的牌匾,对门前围着的百姓询问道:“请问齐崇齐老元帅的后人,齐嘉敏姑娘和齐梦萝姑娘是住在这里吗?我们是司正宗的,为了询问各家武将闺秀是否参加巾帼卫招募而来的。”   “住这,住这,就是住这没错。”崔氏听女儿说了近来习武是为了加入巾帼卫,好为未来博个好前程,当下对来人不敢怠慢。   放下扫帚也顾不得马氏一家,引着两位嬷嬷笑容和气的就把几位官差往家里领。   马氏一家也是脸皮厚的,见状料定崔氏不敢在几位官差面前不顾颜面硬将他们撵出去,领着族长几人不顾崔氏和两位嬷嬷的冷鼻子冷脸,就硬生生跟了进去。   崔氏当下命人为几位官差奉上了热茶,请人上座。   “是这样的,我大兴自建国以来以尚武闻名于世,开国之时由襄阳昌公主组建的娘子军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为我大兴拿下了近乎半壁江山。史上委实出过不少巾帼女英也,可随着我朝的安定,我朝女子之中已是再无人得出其左......永安郡主自幼尚武,实乃当时女英,看着我北国女子体格性情逐渐在往扭捏造作的南朝女子方向发展,深感悲痛。”领头的官差抿了一口闻嬷嬷送上的茶水,说得那叫一个口沫横飞。   ☆、第十九章   崔氏实际听不大懂,但为了女儿的前程唯有听那官差说什么便是什么。   “郡主提倡,我朝女子不该再这般如同菟丝终身困于闺阁之中,当光复当年襄阳昌公主所率领的北朝女子的,飒爽英姿。”官差滔滔不绝,“为此郡主向圣上和摄政王提议创立巾帼卫设立女子武举并设官衔,与羽林郎并列,借此举动光复我大兴女儿英姿......”   说白了,就是永安郡主为了同小温侯争锋斗气,摄政王为了纵容她的任性而创建出了这样一个部门来,招揽一众武将人家的闺秀同郡主玩一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罢了。谁还真指着永安郡主所创建的巾帼卫娘子军能上战场呢?   可在这官差嘴里说来,永安郡主此举简直是为国为民不知谋了多大福祉,郡主本人更是堪与襄阳昌公主并列了,众人听罢真真难以形容自己的心境......   老太太关注的重点很是实际,她心知若是没有好处的事,齐嘉敏是不可能这般一门心思的奔着要去的:“那不知,入了这巾帼卫有何好处?”   “好处,大大的有!巾帼卫的招募面对所有武将人家的闺秀,若真能考进去了得郡主青眼,那待遇官衔还有月俸等等一切,都是和普通官员,和世家男子考入的国子监,羽林郎一般无二,前途无量啊。”官差一拍桌子,大着嗓门,道:“不过,若是巾帼卫出来的女官女将一旦出嫁,这一切的官衔和月俸什么一切也就都没了。但诸家小姐若在受封官吏时期,得了圣上太后青眼,辞官以后,今上和太后亲自为其指婚的可能也是有的。”   总之,是怎么好怎么夸,官差为了招到人险些要将这巾帼卫夸到天上去了。   但这也没办法,即使是武将家的女儿性情保守的也多得是。   若加入了这郡主任性之时组建的巾帼卫成了女将官吏什么的,往后万一传出什么性情泼悍的传言不好许配人家,皇上太后又不管可怎么办?这人着实不好招,为了完成招募到摄政王定下的数额,他们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如同齐家这般没落的武将人家。   连什么庶出旁系都不在乎了,说白了这些没落户为了上位,就是好诓。   前世齐嘉敏这时已被关在了柴房之中,齐梦萝倒是参加了巾帼卫的招募,但她打小身体柔弱自是没有中选,故而那话本之中也未提及。   “皇上太后亲自指婚?”马氏一听这话,欣喜得几乎跳起,仿若荣华富贵已搁置到了她眼前来:“我就说,嘉敏那丫头怎么这些日子跟中了邪似的,天天练起了枪来了?合着是想加入巾帼卫,我说弟妹啊,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这样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们梦萝呢?”   崔氏的一切表现,在马氏心中都已转入为了她想阻碍齐梦萝飞黄腾达的伎俩。   崔氏眼中满是讥嘲:“你家梦萝连把菜刀都拿不起来,更妄论齐家枪了。我们就算跟她说了,她去考能被选上吗?”   “那可说不定啊,一帮子小姑娘指不定多得是打不过我们梦萝的呢!”马氏信心满满。   崔氏冷笑。   “巾帼卫报名招募全凭自愿,得是武将人家的闺秀方能参加的。你们家原本都是没有参加报名的资格的,我们是记着齐崇齐老元帅当年的威望,厚待他的后人,方才过来问上一声的。”官差看着她们妯娌俩就又要掐起来了,当下着急问道:“你们家两位姑娘到底有谁报名啊?”   能拉到一个人是一个人啊。   “我们报,我们报.....”崔氏同马氏异口同声,惶急道。   官差当即在薄子上将齐嘉敏同齐梦萝的名讳一同勾上,留下两份待填的空名帖,“那就是,你们齐家的两位姑娘都报了。”   崔氏没给马氏一个好脸色,同闻嬷嬷一齐送了官差出门。   齐嘉敏一大早起来就在后院练枪,根本无从得知前院发生的种种。待她练完了枪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臭汗,方才精神抖擞的往正厅走去打算和母亲弟弟一齐用早膳。   “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齐嘉敏还没走到大厅,就见院里自家阿娘和闻李两位嬷嬷正在拿着扫把,追打着马氏一家。   “弟妹,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又何苦做得这么绝呢?”马氏护着女儿连连躲闪。   没想到马氏一家竟这么厚的脸皮还敢再回来,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齐嘉敏叫了一声,走上前去就打算帮她阿娘一把:“阿娘!”   不想,她还没上前,马氏一干人已是朝她所在的方向躲闪了过来:“嘉敏.....你快劝劝你阿娘啊,我看她简直是疯了连老太太也敢动手哇!”   崔氏顾及女儿这才停下了手中动作。   齐嘉敏不理会他们,径直往崔氏那边走去:“阿娘,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告官?”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有老太太在呢!怎么能动不动就说告官呢?”马氏笑得一脸谄媚的看向了齐嘉敏,嗔怪道。   “我们两家早已分家,我爹又走得早。我们孤儿寡母度日已是艰辛,大伯母还带着这么一大家子来想白吃白住我们家的,擅闯民宅,可不是该告官吗?”齐嘉敏语带讥讽,已是懒得同这些人攀扯,对付这些无赖唯有报官才是最正经的。   马氏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这回上门是特意来向你们家道歉的,哪里是有想白吃白住的道理,你这孩子莫要浑说啊。”   “既然如此,大伯母道过歉了,怎得还不走?”齐嘉敏挑眉。   莫不是,骨子里犯贱留下来想讨打吗?   “是这样的,我们一家带着老太太马上就回乡下去,绝不会再来碍你们的眼了。”马氏见崔氏不再动手,又看了看身后的族长和几位长老,方才有了些底气,道:“但梦萝不同,她刚报名了巾帼卫的招募,得留在京中待考啊。我们一家回乡下了不打紧,可梦萝怎么说也是你堂妹,没人照看着我和你大伯着实不放心呐!”   齐嘉敏皱眉,“巾帼卫?”   不知齐梦萝如何也会惦记上巾帼卫,就她那弱柳扶风的身板,参加巾帼卫大选和一帮武将家庭出身的闺秀搏斗,是想挨揍去的吗?   ☆、第二十章   “嘉敏,方才司正宗来人了,巾帼卫的招募报名阿娘已经帮你报了。”崔氏见状,这才给女儿解释了起来,随即没好气的看向了马氏一家,道:“你堂妹也跟着报名了。”   齐嘉敏闻言,心下当即将事情估摸出了个大概。   “所以,所以希望你能念在打小同梦萝一起长大的份上,收容梦萝在你们家住一阵子,待到巾帼卫大选完了,没选上我们再来带她回乡下......”马氏唯唯诺诺的看着她。   齐嘉敏勾唇一笑:“既然如此,梦萝她留下待考,也不是不行的。”   “嘉敏.....”崔氏当即皱眉,唯恐女儿在不该心软之时心软。   “好,好侄女,大伯母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还不待崔氏阻拦齐嘉敏的应允,马氏已是见缝插针笑得眉飞色舞恭维起了齐嘉敏来。   “但是,是有条件的。”齐嘉敏扫视着马氏一家,如是说道:“你们得交钱,我们家供养不起闲人,住宿伙食等等,梦萝住在我们家的每一天,大伯母你们都得按照京中最贵的客栈最好的房间价位来交出相应的住宿伙食费,我们家才能同意梦萝借住。”   马氏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绽开,就已然僵硬了   齐嘉敏心理扭曲早已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面对马氏一家更无半点慈悲,但她想着马氏一家既能请得动唯利是图的几位长老和族长,来替他们跑这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只怕是,他们一家身上还有不少的钱财没被榨干。   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论什么原因让马氏坚持要让齐梦萝留在他们家,既然想住他们家就得把钱给交出来。只要不是马氏一家都回来,仅一个齐梦萝,齐嘉敏还自认对付得过去,马氏一家愿意出钱让齐梦萝留下,她也不介意费点心思。   “嘉敏啊,你说你这样多没意思,大家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年的亲戚。”马氏干笑。   齐嘉敏懒得跟她扯,把话说得十分分明:“我们家又不是开善堂的,你们家之前又做出了那样的事来,说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大伯母若想让梦萝在我们这住,就先把钱一次性付清,拿不出钱来,梦萝要考巾帼卫同我们何干?你大可花钱让她住客栈。”   马氏脸都扭曲了:“交钱,交钱,我们交钱都按你的意思来。只要你让你堂妹住下。”   没想到彻底撕破脸以后,齐嘉敏竟露出了这么副死要钱的性子,当真是小家子气到了极点。但为了让齐梦萝留在齐家,马氏也没得法子,只好肉疼的将刚从谭折雪手里拿来还没捂热的银票,一张一张数着递给了齐嘉敏。   齐嘉敏看着马氏一脸肉疼的表情,满意的接过了银票,转眼就对马氏一家下起了逐客令:“梦萝可以留下,大伯母老太太我现在恭请您们,现在可以走了。”   “你这妮子,就不留我们喝杯茶水吗?”马氏没想到齐嘉敏翻脸翻得这般快。   齐嘉敏数着银票轻笑,“喝茶水可以,要钱的。”   “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马氏朝齐梦萝使了个眼色,惶急道。   一提到钱马氏现下就开始肉疼,齐梦萝是必须留下没法子,可要他们一家都寄人篱下住在这么个破地方,还要花住京中最好客栈的价钱,她可舍不得。   崔氏一家冷眼看着,一声不吭更没有送他们一下的意思。   徒留齐梦萝可怜巴巴的在原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齐嘉敏扬了扬手中银票,朝崔氏笑道:“阿娘,咱们家今晚加菜!”   “好,好。”崔氏望着女儿也笑。   这钱来得也忒容易了,简直和天上掉的无异。   齐梦萝轻咬下唇,看着齐嘉敏和崔氏,红着眼眶却是唯唯诺诺跟蚊子叫似的叫了声:“二婶,嘉敏姐姐......”   齐梦萝的柔弱和谭折雪的不同,谭折雪的柔弱或可说全是装的,心眼里头胆子肥着且毒着,而齐梦萝的柔弱或多或少有些被保护得太好的真实,她作恶全依仗着老太太和马氏在才有那大的胆子,没了老太太和母亲,自己又开罪过崔氏母女。   被家人遗弃下来做谭家的探子,老鼠胆的齐梦萝当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还是去住你自己原来的房间,应该还没落灰。你们没带走的东西,我们也还没来得及扔,你娘虽然付了钱让你住在这,但我们家不会找人特意来伺候你,吃饭也不会单做的。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吧。”齐嘉敏看着她,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淡淡吩咐道。   既不觉得怜惜,也不觉得厌憎。   齐梦萝如履薄冰,点头就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我知道了。”   得了齐嘉敏的回话,齐梦萝当下比兔子跑得还快,也顾不得马氏留给她仔细注意监视着齐嘉敏的命令,一溜烟就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待着......   她觉得现在的齐府委实是太过陌生可怕了,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但又没得法子。   闻嬷嬷望着齐梦萝的背影,于心难安,道:“小小姐,干嘛要让她留下,不晓得大房太太他们家打得又是些什么阴损主意!”   “奶娘放心,既然敢让她留下,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也自有法子整治得了她。”齐嘉敏神色晦暗不明,比起谭折雪,马氏齐梦萝之流委实太过不足为惧。   她倒要看看他们又要出什么招。   齐嘉敏没再搭理齐梦萝,跟闻嬷嬷吩咐了声说让警醒着她点,就开始忙活起了自己的事,家里一下子少了那么一大家子吃白饭的,经济上一下子能再宽裕许多。齐嘉敏盘算着是时候给她阿娘阿弟再添几件衣裳,给府里雇几个门房家丁。   可不能再像昨晚一样发生那种什么术士,都能进他们家门闯空门的事件了,得亏他们家住在这天子脚下治安好,搁其他地方被强盗杀了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齐嘉敏忙活了整整一天,将府中杂事都处置完了。方才回屋自妆台底下取出了一本空薄子,她今日不打算去铺子里巡视,左右着也是在家待着,闲来无事她决定头一遭的先下手为强给女主角下个绊子,挥毫洒墨将女主以后会用到的窃取来的诗句在女主写出来之前,发布出来填写上诗句原作者的名讳在民间传播。   齐嘉敏的记性极好,加之那本《穿越之庶女谋略》她是翻烂了嚼碎了看的,对书中难得与整体格局不同极为优美磅礴的绝妙诗句,更是记忆犹新,谭折雪在运用这些诗句时只说是自己拙作,但那话本之中为了避免侵权却扎扎实实是标明了原作者的。   齐嘉敏不打算窃人诗句,只打算物归原主,让谭折雪无诗可用。   这倒也算是一件有益之事。   她且要看看女主角在没了这些她那个世界千古文豪心血凝结的诗句可用后,是否还能成就她所谓的第一才女之名。   不知道究竟默录了多少首诗句,齐嘉敏抬头一看天,但见夕阳西下,太阳都已经要下山了,随即在自己今日默出的最后一首诗,端端正正的写出了原作者之名“李白”二字,齐嘉敏方才停下了手中动作,坐等墨干将诗册收好。   对于头一遭给女主角使绕子,她很谨慎也很小心。   尤其,在府中还有着齐梦萝这么个打眼一看就不是自己人的人的时候。待亲手将诗册放入闺房柜子中的小夹层,并落了锁后,齐嘉敏这才安心。   时间已是到了用晚饭的时候,闻嬷嬷早已做好了饭菜上桌,可崔氏却带着几位嬷嬷连同齐耀站在厅中看着自家铺子中掌柜的送来的东西,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嘉敏,这是怎么回事啊?”一见齐嘉敏来了,崔氏着急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齐嘉敏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古玩店中的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神色焦急,手上捧着托盘里盛满了金条,银两以及各色首饰,只叫人看一眼便觉晃眼。   掌柜的见齐嘉敏看过来,当下愁眉不展,道:“大小姐,这都是昨天找茬的那位官爷吩咐人送过来的,说是要给大小姐压惊顺便以酬当年的救命之恩。昨天您吩咐了,若那位官爷再来就说您不在,也不用过来支会您了,我们只得等铺子关了门,才将东西给您送过来......”   那军官一看就来头不小,他的送来的东西,他们也不敢收啊。   “这......大小姐您看怎么办吧?”掌柜的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财物,也是慌了神。   齐嘉敏看着那些东西,不由得轻轻皱眉,“那位官爷可曾知会他姓甚名谁?府上何处?”   实在不行,就把这些东西送回那人府上吧。   “没,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掌柜的摇了摇头,道:“那位军爷今个好像有事,把东西匆匆忙忙送来以后没见着大小姐就匆匆忙忙走了,说是有事有段日子不能来望大小姐见谅,过段时间必定再来拜会大小姐。”      ☆、第二十一章   齐嘉敏的眉蹙得更深了。   这人同自己素昧平生并不熟识,若说瓜葛也仅有那一救之缘而已,如今却以报恩为名送了这么大一笔财物过来,自己又不留下姓名住址。   谁知这笔钱的来路正不正当,是福是祸呢?   “既然如此,您便先带几个人到官府处去,对这笔钱的来路做个报备。”齐嘉敏看了那些东西一眼,道:“若衙门要把这笔钱收缴上去,您便把钱交给他们看管。若官府不曾有人收缴,您便把东西留在铺子里找几个信得过的看守着,等那官爷再来交还予他便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齐嘉敏虽然缺钱,但也决计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收她还是分得清的,昨日那天煞灾星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的钱齐嘉敏委实不敢收。   “好,好,好。”掌柜的当下有了主心骨,连连应是。   崔氏和几位嬷嬷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这样多的珠宝首饰同财物,心下半点欣喜不觉,反而觉得忧心不已看得害怕悬不下心来。   好好一顿晚饭,因着这么一笔意外之财,齐嘉敏一家皆是吃得有些食不下咽。   但愿是福不是祸吧。   掌柜的走后,齐嘉敏安抚过崔氏,在心下如是祈祷到。   齐嘉敏原以为那个趾高气扬的天煞灾星会很快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好方便自己将财物归还于他,不想竟是将近半个月连一点影子都不见,就好似这个人从无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一般。若非古玩店中现下还留着的意外之财,齐嘉敏几乎要以为这么个人是自己幻想而出的。   半个月的时间,齐嘉敏已然将话本中谭折雪将来会用到的诗句大部分能记起的抄录完毕。   并找了些小作坊书商将其大量印刷成册,以先人是个世外隐士收藏了大量不出世百年前的文豪诗句,后人为完成先祖遗志一次性将诗句集结成册不求名利,但求为妙作佳句流传于世为名,印刷了大量诗册且尽量将册子做旧,让去外地进货的伙计在京城周边城市传散。   做得最旧的一本册子的出版时间,已是做旧到了十几年以前。   齐嘉敏打算着在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女主展露才华了,再让这诗册流传到京城中。   印刷这些诗册实际上很费钱,又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还不能让世人知晓自己就是这个所谓后人连帮忙印刷的书商小作坊老板都不晓得齐嘉敏的真实身份,只当她当真是在了却先祖遗愿。   但齐嘉敏在这上头,却着实很舍得砸钱。   哪怕抠着点自己,也要砸。   这么一来,她手上好不容易才财运不错得来的经济状况,就不由得又是开始有些拮据,但幸而现下家中人少,她阿娘和阿弟又是苦惯了的,方才相安无事。   谭老太爷最近极为风云得意,尚未归京他便收到了礼部的调令,礼部尚书辞官告老还乡,他现下已是新任的礼部尚书了,而现在他也还没到五十岁。他儿子谭二老爷在朝中的官位也是连升了两级,可谓前景一片看好。   谭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可真真是光耀门楣,前途无量啊。   往后且看还有哪个自诩名门望族的没落户,还敢嘲弄他们家是下九流上不得门面的商贾之家。   可他没想到,他和儿子刚一回京,他们谭家就已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京中那些所谓名门望族勋贵世家的眼中成了彻头彻尾不分贵贱的大笑柄。   派人将造成这般事件的一干人等叫到了书房。   谭老爷子精神矍铄着猛一拍案,气得险些吐血,“孽障......”   这都叫什么事啊,才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他花了这么多年心血想要改变谭家的商贾出身,将自己家营造成一个书本网的声名,一夕之间全都毁了。   毁了。   “祖父,孙儿知道错了。但我真的是太冲动,一看到那画面就止不住心头的憋屈,我真的不知道在里面的根本不是嘉敏,更不知道佩蓉妹妹竟能做出这等事来......”谭凯在冰凉的地面上跪得笔直,认错态度良好,却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幸好,幸好,还有个王佩蓉顶罪啊。   谭老太爷猛一睁眼,一棍子就是打到了谭凯身上,呵斥道:“闭嘴!你以为你心里头打得些什么主意,我能不清楚吗?”   他知道自齐家没落以后,谭凯再是看不上这个未婚妻了。   不单是他,就连自认为自家往后前程似锦还要继续做大的谭老爷子,也是觉得齐嘉敏配不上自己的孙子了,他们谭家现下可是今非昔比,又岂能同往日相提并论呢?但他们家不能退婚,不能背负上背信弃义,富贵不认人的骂名。   谭家名声原就不好,有权有势却独缺个清贵的好名声。   谭老爷子自入仕起,便是致力于洗白谭家的名声,给子孙后代积个世家声名。故此,便是内心深处再是瞧不上齐嘉敏这个未来孙媳妇,谭老爷子也是打定主意让谭凯咬牙娶了。   但没成想,他才离京这么点日子。   谭凯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来。   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到谭凯身上,疼得他面容扭曲额角都开始滴下冷汗来,但他在谭老爷子面前却着实表现得像个汉子,纵是被打亦是跪得一动不动的。   柳姨娘一看到儿子被打当下心疼得不行。   但碍于在老太爷跟前,柳姨娘向来畏惧老太爷故而一声都是不敢吭。   “阿爹,凯儿已经知道错了,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就不要怪他了吧。”倒是,谭二老爷舍不得爱子挨打,忍不住开了腔:“再说,齐家那丫头本就配不上凯儿嘛,依儿看这门婚事倒是退了也好......”   谭二老爷虽极不聪明,但却是谭老太爷所有儿子中唯一没有夭折的一个。   故而,在这府中说话极有分量。   不想这回谭老太爷却是气狠了,怒气横生,紧接着一棍子就是打在了谭二老爷身上,“闭嘴,你这蠢货。”   他如何不知道齐嘉敏配不上谭凯,若为了退婚陷害齐嘉敏,能把事情做得再漂亮点,让旁人指摘不得他们家半点,全部去骂齐家。   谭老太爷指不定不会生气,还能挺高兴的给孙子物色更好的孙媳。   但偏偏,他们却将事情弄成了这样,让谭家彻头彻尾成了个被没落户家退亲的大笑话。   这又叫他怎能不气?   谭老太爷一怒,骇得屋内众人皆是一跳。   “祖父,孙儿知道错了,已经给嘉敏写了不少信去认错,可她就是不回信坚持退婚,孙儿也没得法子啊,祖父!”谭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得老老实实认错。   “哼——”谭老爷子嗤笑一声,扫过儿子一眼,但觉悲凉。   看来他们谭家往后,还就只能指望谭凯这个孙子了,儿子是半点也不顶用啊。   “事已至此,家里的名声我们也只能尽力挽回了。”摸着自己斑白的胡子,再看孙子谭老爷子气已是消了大半,人心本就是长偏的,遂开口吩咐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日成亲吧。快点将齐家那丫头娶进门,流言蜚语自会消散,世人也会知晓我们谭家不是个背信弃义的。”   听老爷子这口气,谭凯方才松下了一口气,但呼吸依旧不敢大声。   自齐嘉敏那日宣布退婚起,他就知道谭老太爷回来了必是要让他娶齐嘉敏进门平息风波的,所以对这个结局他倒也不意外,只是齐嘉敏那边,可是听说性情大变呐。   谭凯毕恭毕敬跪着,小心翼翼斟酌开口:“祖父,嘉敏好似对我们家有极大的误会,只怕是不会愿意尽快完婚的......”   “不用担心,明日我舍了这张老脸,亲自陪你走一趟齐家。不怕她不答应。”谭老爷子扬了扬眉,倒是极为笃定。   齐家那种没落户人家,只要给钱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是!”谭凯乖顺应声。   对于迎娶齐嘉敏进门到无过大异议,毕竟齐嘉敏还有那么一张妖艳的脸蛋不是,他虽然不喜欢齐嘉敏的性情,但进门后成了谭家的人,过个两年等风声淡了,自己塑造出了好丈夫的名声来,想让齐嘉敏什么时候死,还不是全凭自己吗?   之前之所以不想在娶回来后弄死她,而想着在婚前毁她名节。   不过,是因为未婚公子比起鳏夫,要好上许多罢了。如今,既然谭家名声已毁,那且就暂先便宜齐嘉敏做自己的发妻吧。   谭凯的如意算盘打得溜溜转。   谭二老爷见谭老太爷心情好转了,当下看了看柳姨娘,又是开始触霉头了:“阿爹,你看咱们先前说好的回来以后给如烟扶成平妻的事啊?这回可都是王氏的侄女折腾出的幺蛾子。”   这事他都想好久了,这也是他迟迟不曾将谭凯兄妹过继到王氏名下的缘由。谭二老爷要让最爱的女人做自己的妻,让最疼的儿女名正言顺的成为嫡出而非庶出。   ☆、第二十二章   “别想了。”谭老太爷摆了摆手,一口否决了,自己此前在路上因儿子一时心软而应下的事:“我看与其扶柳氏为你的平妻,倒不如直接把凯儿和折雪过继到你媳妇名下靠谱些。”   谭老太爷此话一出。   柳姨娘当下捏紧了帕子心下扭曲,把这一切都记在了齐嘉敏头上。发誓等齐嘉敏进门了定要给她的厉害瞧瞧,谭二老爷当即把柳姨娘抱进怀里拍哄安抚。   谭老太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那些看不上他们的所谓世家大族,说得最多的便是他们家是个没规矩的商贾窝,没有规矩目无尊卑以庶压嫡等等。在那些世家大族看来,这都是下九流的商贾人家才有的陋习,他们这些贵族都是极为看重正统的。   而平妻这回事,律法虽不阻挡。   但那些官宦人家却都十分自觉的跟着皇室走,想都没想过,要找个女子出来同自己的正妻平起平坐,这样做了是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安能妻妾不分,弄出什么平妻来,谭老太爷之前觉得没什么,但府上变成风口浪尖上被指摘嫡庶不分,没有规矩的人家了,他现下又岂能再置之不理呢?   尤其,是在他即将升任礼部尚书的档口。   翌日上午,在上过了早朝后。   谭老爷子携谭凯与谭二老爷随意带上了几个仆役,备上了些许礼物就自步步高升后,头一遭的登上了齐家的大门。往门口一站尚未叩门,早被富贵日子享受得有些飘飘然自诩位高权重的谭老爷子,就是不由得皱了眉。   齐家的大门和府上的匾额都委实太过破旧了,往这跟前一站,谭家一家子尚未进去便觉跌份。   他们谭家难道当真要同这种没落户攀亲家吗?   谭二老爷只扫了眼齐家门上的匾额,便顿觉对方着实是真真配不起自己儿子:“阿爹,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送点东西了结这桩亲事便罢了吧,何苦非要让这种人家的闺女进门呢?”   “闭嘴,一切且听我的。”谭老爷子瞥了他眼,闷声道。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心中对齐家虽或多或少越发看不上了,但这一切却皆是影响不了他对大局的决策,为了谭家哪怕委屈孙子娶一个连给孙子做小妾都不配的女子也是值得的。   只一个眼神的示意,四下便是再无一人胆敢声张,谭老爷子作为家主的气势着实的足足的,片刻间谭家家仆,便已上前叩起了齐家连漆色都褪得差不多的大门来,许久无人应好一会齐家新雇的门房,才出来开门:“请问客人府上?来此有何贵干?”   “劳烦通禀府上主母,亲家前来议亲。”谭老太爷想也不想道。   门房是新来的并不知晓齐家和谭家的纠葛,当下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还请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主母。”   说罢门房便又再度关上了陈旧掉色的大门,慢吞吞的转身往回走去。   谭老太爷见状不由得眉心微皱,对齐家的不满意愈发浓重,直觉这门房委实是太过没有眼力见了,竟连将他们请进去坐坐也不知,齐家果真小家子气至极。   他们一家亦不知多少年不曾受过此种礼遇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自诩屈尊降贵来此的一家子被晾得,就连最为喜怒不形于色的谭老爷子亦不由得将眉皱成了川字,忍不住几乎想要让仆役再度叩门之时。   齐府的大门方才缓缓打开,出来的不是崔氏却是齐嘉敏。   好生没有规矩,没出嫁的闺女就这样抛头露面的整得就好似下九流的商户女似的,半点也不像勋贵世家的闺秀,谭老爷子在心下暗暗评手论足。   但他面上倒半点不显,笑容满面端着一副和蔼的模样就携了一家子走到了齐嘉敏跟前,不说话,就且等着齐嘉敏开口叫他恭请他进去。   熟料,齐嘉敏定定站在那里望着他们。   竟也不开口,就好似一尊泥偶似的。   在听到谭家一家子包括老爷子亲自上门来,还自称亲家以议亲为名上门拜访的时候,齐嘉敏着实感到有那么一丝错愕。   上辈子她这位谭家的当家人物老爷子见得很少,发生那样的事后更是没听到一点音信。   谭老爷子不单是谭家的主心骨,也是个数一数二将一个商贾家族发扬光大的传奇人物,随着他的官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忙。齐嘉敏前世曾一度想同谭凯百年好合,连带着对谭老爷子这个未来的祖父也连带着是饱足了想讨好的劲的,但这位老爷子却从不肯见她。   弄得斗志昂扬的齐嘉敏,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灰心丧气。   故此,谭老爷子这位在话本《穿越之庶女谋略》可说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与齐嘉敏前世之间的交际可说是真真不多的,甚至是可说陌生至极。   倒没想过,在这一世自己主动反击后,这位大人物竟会纡尊降贵一同到她家来。   霎时间气氛凝结,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齐家丫头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这丫头倒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谭老爷子心下暗自埋汰着齐嘉敏的不识相,面上却半点不显,乐呵呵的打破了僵局,道:“怎么地了?我老头子近日可是听说了你和凯儿这对小鸳鸯之间闹出了不愉快来,你凯哥哥给你写信你也不回,特地被他邀来做这个和事老的......不知道丫头你,可愿意给我老头子这么个面子?”   谭老爷子半句也不提之前发生的肮脏事。   笑得好似一尊弥勒佛,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嘉敏妹妹,你可知你这些时日不搭理我,我心中有多么难过?”谭凯看着齐嘉敏冰冷的神情微觉心虚,但面上表现倒颇为深情。   男人都是贱的,尤其是谭凯这样的男人。   之前齐嘉敏一直对他百般温柔,一见他就笑脸相迎无微不至,弄得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但今个儿一见面齐嘉敏不再对他笑了甚至是冰冷漠然了,他竟觉得心里颇有些泛起涟漪触动了,往日被他一直视为艳俗的齐嘉敏,此刻在眼中也显得好看。   就连情话脱口,都不假思索由心而发了起来。   老爷子这样的和蔼,谭凯这样的深情款款是前世齐嘉敏求都求不来的,但今生却。   齐嘉敏冷冷看着他们做戏,只觉心下一丝波澜也无。   “齐丫头,你看你谭凯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定亲也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该解除误会后,快些将亲事办一办了呢?我这老头子可且等着抱曾孙呢!”老爷子笑了笑,自顾自地接话道。   借坡下驴,将旁人的话当做默认什么的,谭老爷子很是得心应手。   可齐嘉敏却不接茬,笑了笑,开口却是冰冷,道:“老爷子您糊涂了,我同谭凯已然退婚再无转圜的余地,就算您想抱曾孙娶孙媳,也没有登上我齐家的大门来议亲的道理。”   这老头脸皮倒是够厚的,自己都不曾让他们进门,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退婚?这种事情我这老头子怎得没有听说呢?”谭老爷子装傻装得很彻底,摆明了一副非要将这场婚事进行下去的意思:“你我两家之间的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有因着你们两个小辈之间产生了些许误会,从而擅自退婚的道理?”   他们谭家是未来的名门望族,又岂能容得被齐家这么个没落户退婚的道理。   齐嘉敏挑眉,不卑不亢,道:“你们谭家连那等事都做得出?还不答应退婚,莫不是非要将我这个没了爹的孤女生生弄死才肯罢休?这场婚事我乃是当着京中诸家世子的面退的,在场之人皆可为我见证......若老爷子您觉得这样还不够,咱们便自去摄政王面前分说!”   骂街骂多了,她反而不怕了。   谭老爷子一个礼部侍郎,难不成还能比她这么个小小女子更不要脸皮吗?不,或者现在应该说是礼部尚书了,话本里是这样写的,在谭老爷子归京后便升任了礼部尚书。   不晓得,现在是否一如既往。   “你这小丫头,就一点鸡毛蒜皮的误会,你要浑说成什么模样?我们谭家究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来,我老头子不同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争辩,且叫你阿娘出来说话,”谭老爷子倒没想到齐嘉敏的性子,竟是个这般泼辣的,皱紧了眉道。   眼前这女子哪里像个世家闺秀,简直是个山野泼妇。   齐嘉敏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事又何须找我阿娘出来分说?仅我一人在此便能分说个明白,你们家若还是不依不饶我便是豁出这条命去去滚钉板告御状,也要将此事掰扯个清楚......问问天底下,有没有哪户人家为着沽名钓誉着不愿意将退婚的过失背在自己家身上,便这般去祸害别人家女儿清白,害人一家的道理!”   ☆、第二十三章   谭老爷子气得头冒青烟,回头狠狠瞪了谭凯一眼,怨他在自己来之前没有把齐嘉敏的性情以及齐家对这事知道了多少和自己说清楚。   过足了老太爷的尊崇日子,他已不记得多少年未曾被人这般呛声过了。   “你这丫头在浑说八道些什么?这些事儿都是王家丫头做的,同我谭家有何干系?你少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攀扯,要不是看在亲家一场的面上......我们非得治你个污蔑之罪不可。”谭二老爷急了,尖声道。   齐嘉敏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我是不是诬告令郎令媛心里清楚,王家姑娘不过是他们的替罪羔羊罢了。我们家家世没落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家蒸蒸日上今非昔比,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便是你们谭家当真看不上我,想要退婚亦大可直言不讳,我们家虽穷但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决计是不会死赖着你们家的。”   齐嘉敏一开口,谭凯几次开口想要打断,但齐嘉敏的语速却越来越快。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谭凯更是接近于质问,道:“谭公子,你又何必非要毁我清誉甚至连我家中亲戚都串通好了,致我于死地不可呢?我们自幼青梅竹马,不说情投意合也称得上亲如兄妹,你怎么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肠啊?”   谭凯无言以对。   齐家门前曾两度发生过骂街事件,周遭邻里一见齐家门口又是有了动静,便又是纷纷出来围观,齐嘉敏此话恰是一句不拉的落在了众人耳中,对着谭家一家子指指点点了起来。   谭老太爷是个最要颜面的人,面对周遭百姓的议论纷纷,面上当下有些挂不住,猛然转头一个耳光就往谭凯脸上招呼了过去,“孽障——”   若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他根本就不会登齐家的家门。   他不气谭凯卑鄙无耻使出这种肮脏手段去对付个小姑娘,却气他在自己来之前没把话说清楚,还藏了许多真相,害他丢人现眼。   “嘉敏丫头,这都是我们谭家教子无方才至于养出了这等孽障来,这些事情你不说,此前我这个老头子都是不知道的,他还年轻受人唆使委屈了你是我们家的不是。老夫往后必是会好好教导于他的,等你过门了自会见个分晓。”谭凯被打得一懵,谭老爷子却看也不看他,冲齐嘉敏许诺道:“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可切莫将退婚之事挂在嘴上啊。”   为了谭家的声名,这门婚事不单不能退,且还一定要完成。   齐嘉敏笑容惨淡,“这门亲事我们家可是不敢高攀。”   “傻丫头,这哪里能有高攀不高攀的道理?我们两家的交情论起来,可是要追溯到你阿爹还在的时候哇。”谭老爷子十分激动的说着,近乎热泪盈眶了起来,“当年和你阿爹约定的时候,最初是想给你定下我谭家嫡子的,但怎奈何君儿一先一步被他娘定了亲事,我这老头子这才厚着脸皮将你说给凯儿的,认真说来是凯儿配不起你才是。”   要当真是这么想的,又怎么可能上辈子对于她的凄惨下场无动于衷,若是上一世,齐嘉敏当真和谭凯闹个什么矛盾,被谭老爷子这样低声下气的哄劝着指不定就妥协了。   但这一世,自一堆孤魂野鬼里爬出来的齐嘉敏又岂会是那般好忽悠的?   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齐嘉敏无动于衷。   “丫头,你且放心,为了告慰你阿爹的在天之灵,老夫必是不会委屈你嫁谭家庶子的,你这般的出身怎么说也是配得起我谭家嫡子的。”谭老爷子好言软语的规劝着,将姿态摆得极低,把齐嘉敏捧得高高的,“在你过门之前,我就立刻让人着手将凯儿过继到王氏名下去,定让你来当我谭家的嫡孙媳妇,未来主母。”   谭老爷子将话说得极其好听,就好似在齐嘉敏面前花了一张美味的大饼。   但天上,又岂有可能无故掉下馅饼来,里头包藏的尽是剧毒。   “阿爹,你把凯儿过继给王氏,那如烟怎么办呐?”熟料,齐嘉敏尚未接招,谭二老爷却先急了,谭凯可是柳姨娘唯一的儿子。   “闭嘴!”谭老太爷怒击攻心,没成想儿子这时候会出来添乱,“如有异议,你且就带着柳氏出去自立门户单过去罢!”   谭二老爷当下不敢再声张。   谭老爷子再度无比殷切的看向了齐嘉敏,“嘉敏丫头,你意下如何?”   但齐嘉敏还未开口应声,她身后虚掩着的破旧大门就骤然被人推了开来,崔氏一改过去温婉万分决绝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答应我不答应!”   谭家人抬眼一看,却见崔氏携着几个嬷嬷家丁抄着扫把威风赫赫的站在门口。   “阿娘......”齐嘉敏一见崔氏当即软和了下来,近来她家阿娘的变化委实太大,大得让齐嘉敏都不自觉有些怕了。   谭老爷子殷切上前,叫得倒是亲热:“亲家母。”   “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坏了心肠的东西,还想来诓骗我女儿些什么?我们家说了要退婚,便是要退婚,再没可掰扯的!”崔氏拿着扫把就往谭老爷子身上打去。   若是之前,她的确是认为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齐嘉敏和谭凯定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小两口之间闹个什么矛盾的,人家对方家的老太爷都亲自上门了,说和说和也就过去了,毕竟,自己女儿往后是不一定能找到比谭家更好的人家的。   但现在,在知道了谭家和大伯一家串通要害死他们一家后,崔氏甚至是连去听谭老爷子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无,只一门心思的想将人撵出去。   谭老爷子被打得一懵全然想不到崔氏敢拿东西往自己身上招呼。   “诶,你们家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地打人啊?”谭家跟随的几个仆役和谭凯谭二老爷反应过来,赶紧去解救谭老太爷,却无一幸免的被崔氏和几个嬷嬷手中的扫把打到。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齐嘉敏见状当下就要去拦崔氏,“阿娘,别这样......”   谭老爷子位高权重,可不是她大伯一家那般好相与的。   崔氏自从打过大伯一家后,是彻底豁出去不要颜面了,思及这一家人想要连着儿子一起害,想也不想的挣开了齐嘉敏,抵谭老爷子道:“像你们这样欺凌旁人孤儿寡母的歹毒人家,还算是什么君子?小人还差不多。”   说罢,一扫把便又是朝谭家一家身上扫了过去。   谭家一家子自诩书本网文人出身,亦不好反击被追打得十分狼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谭老爷子是要升任礼部尚书的人,自是不敢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下命自己的家仆与崔氏对打,同她掰扯也掰扯不清,留在这里也只能徒惹人笑柄,只好在家中仆役的掩护下狼狈不堪的匆匆逃遁而去。   崔氏拿扫把将谭氏一家打了出去,看着虽是爽快,但是齐嘉敏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不由得心生忧虑,谭家这一回连老爷子都这般亲自上门要求议亲,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为了挽回自己家的声名完成这桩婚事,真的会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吗?   谭家家大势大,现下较之他们家简直云泥之别。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官相护的道理齐嘉敏不是不懂,这也就是为什么齐嘉敏明明知道谭家联合她大伯家这么陷害他们家,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到证据也没有去告他们的原因,因为告不倒不说那些谭老爷子底下的官吏说不定还要帮着他们毁灭证据,反判己家诬告。   这世道远没有想象得那般清明。   自己较之他们这些人,委实是太弱小了些,她得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并为自己尽快找到个比谭老爷子更厉害靠山......   谭老爷子的到来加剧了齐嘉敏的危机意识。   让她找个靠山和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的理念,愈发迫切了起来......她之前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按照话本中所写,摄政王作为第一反派大BOSS。   理应是最强大,自己也最该去找他联盟的。   可是,她又要怎么样才能接触到摄政王,又要怎么才能让摄政王帮她呢?   仅刹那间齐嘉敏心下已是千回百转。   “嘉敏,你且听阿娘说,那谭家委实不是个好的。连害咱们家的事都做得出,着实不是你的良配啊。这婚你退都退了,可不能一时心软,答应他们家恢复这门婚事啊。”崔氏忧心女儿心软。   齐嘉敏回神,道:“阿娘,我不会的,只是还有些莫名的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是因为自己太胆小还是别的。   “别怕,他们谭家连那种事都做得出,还不让人说嘛!阿娘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天理,他们还能拿我们母子怎么样了。”崔氏握着女儿的手,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孩子。      ☆、第二十四章   谭老爷子一家惶急离开齐家老远都觉心有余悸,灰头土脸跑出来沾染了一身齐家扫把上的尘埃,还不及歇下一口气,谭老爷子已觉得自己气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到家后,几乎觉得自己个儿要大病一场。   平素总也看不出这崔氏竟是个这般没有教养的泼妇,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闺女,愈发的是觉得齐嘉敏配不上谭凯了......   但为了挽回声名,他也就只能委屈孙儿一阵了。   “阿爹,齐家门风这般不正竟连您老人家也敢打,可见齐氏女没有教养之极,这门婚事我们不若就这么算了吧。声名什么的,哪有凯儿的终身大事重要啊......”娶妇不贤遗害终身,谭二老爷舍不得委屈儿子,在服侍着父亲捶背时,不禁提议道。   “你这蠢货闭嘴!”谭老太爷摔了手中茶盏,直觉来气,“我们谭家不能再让人看笑话了,尤其,是在我升任礼部尚书的档口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咱们家,觊觎我屁股底下的位子,礼部礼部最着重的就是礼义廉耻,咱们家又岂可传出背信弃义,嫌贫爱富因嫌弃女方家家世低下,就设计旁人清白退婚的事来,齐氏女若不进门,到时候京中那些自诩达官显贵乱嚼舌根的唾沫就能淹死我们家。”   都是他的好孙子好儿媳惹出来的事啊。   谭老爷子春风得意的日子过惯了,头一遭的觉出了自己家中半点也不安分的糟心来,就连自己往素看着好视为继承人培养的孙儿也是个不靠谱的,竟在这档口给自己折腾出这等事来。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呗!有本事也能将日子过得比咱家红火看看,不过,都是些穷酸罢了。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如今圣人渐大了,摄政王也是到了该卸任的时候,晋时且看谁还敢在咱们家跟前嚼舌根。”谭二老爷满不在乎道。   他是个心大的,远不及谭老爷子深谋远虑小心谨慎。   谭家之所以作为商贾之家能够在政坛上混迹这么久,且将官越做越大,其间最大的缘由便是他们一早投效了状似百事不问韬光养晦的皇太后,今上母子日渐稳固了,待到今上亲政斗倒摄政王,不出意外他们家是要有从龙之功的。   有这么一张底牌在,他们家方能肆无忌惮在政坛之上立于不败之地。   宁雪中送炭,不锦上添花。   他们谭家是给今上母子雪中送炭的人,当初之所以投效皇太后党羽,便是看准了皇太后母子立时正处于最需要人雪中送炭岌岌可危之际,他们谭家投效了她,这个时候表示出的忠诚才能叫云尖上的大人物记着不忘,小皇帝长大势力日渐稳固,往后总是忘不了他们谭家的好的。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大意,在这个关键时刻决不能掉链子给太后拖后腿。你吩咐柳氏快些准备婚事,越低调简约越好,越快越好,咱们家得尽快让齐氏女过门。” 思及至此,谭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禁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但还不忘声名,随口吩咐,道:“娶回家以后,凯儿爱怎么样都好,只要让京中人都知道齐氏女做了谭家的儿媳便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同齐家好言好语的商量婚事他们不答应还敢动手,那他们就只能软的不行来硬的,等齐嘉敏过门了,就算是一夜暴毙也是齐家自找的。   谭二老爷没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那齐家那边?”   “我们家办亲事关他们家什么事,只要我们家没签下退婚书,齐嘉敏就理所应当是我们谭家的媳妇,等准备的差不多了,离婚礼没多少日子了再支会他们一声吧。”谭老爷子摆了摆手,一副全然不曾将齐家放在心上的模样。   “可,可是......”   谭二老爷踌躇,齐家一看就不像个逆来顺受的,万一闹事怎么办?   “从他们齐家族长和长老下手,不必支会崔氏母女了,到日子让齐家女嫁过来便好。齐家女不肯听话,如有必要,朝底下略微施压让他们先寻个由头将崔氏母子关进牢中也可。”谭老爷子笃定无比,就不信自己治不了一个小小齐家,“总而言之,定下婚期后,你得确保齐家女乖乖的拜堂成亲嫁进来,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去想罢。”   随着地位的步步高升,手上的权势越来越大。   谭老爷子已经开始越来越不把一些事当事看了,比谭家大得多的家族,在皇太后的示意下也被他整垮过,更妄论本不用整就垮得差不多的齐家。   “是!”   谭二老爷见老爷子开始闭目养神,当下听话的令了命退下。   得了老爷子的允诺,可动用手中权势去对付齐家。谭二老爷当下心中便是有了计较,齐家那般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动扫把打他们,这一回他非得给齐家个教训不可。   齐嘉敏的日子一如既往,每日来回于家中与商铺之间,且一门心思等着巾帼卫招募之人来通知应试,自从那日谭老爷子一家登门后,她总有些莫名的焦躁不安,心神不宁,但具体又说不出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唯有徒一人焦虑。   这日她练完枪后,如往常一般巡视自家商铺。   不想,竟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来。   谭家的婚事筹备得极为隐秘简约,一改往日奢侈的暴发户作风,弄得好似不是谭家最得宠的孙子成亲,而仅是纳个小妾进门似的。就连请柬都是分着几波发的,低调到了极点,但秦家作为谭家的未来亲家且关系不错,还是头一波的拿到的请柬。   “恭喜齐大小姐!”秦绍棠拿到请柬什么也没多想,思及自己同齐嘉敏曾一同打过架的革命友谊,换了身衣裳高高兴兴地就登门向齐嘉敏道喜来了。   这可是未来大妗子,又是未来媳妇的好姐妹。   如今,误会解开了要成亲了,他秦大少可不得巴结着。   齐嘉敏抬眼正见这多日不见的纨绔立于自己眼前,端得副骄矜光鲜的浮夸模样,不明所以然,道:“喜从何来?”   好端端的跟她道什么喜啊?齐嘉敏莫名其妙。   “我说,齐嘉敏你这可就是不够意思了,你和谭凯那小子解除误会要成亲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啊?怎么说大家都认识那么久了,还一起打过一场架。要不是,收到请柬我可还不知道你们这回事呢!折雪也没跟我说叨。”不待齐嘉敏问询,秦绍棠抢先一步开了腔,拿一副极其不够意思的眼神望着她嗔怪。   齐嘉敏满脸茫然的拿手指指着自己,“我?要成亲?秦峥你没发烧吧?”   要不然怎么能说出梦话来?   秦峥正是秦绍棠的名。   “我发烧,我怎么可能发烧呢?我可是收到请柬的。”秦绍棠从怀里掏出大红的喜帖,就要同她掰扯,“说你不够意思你还不承认,成亲这种事你干嘛不说呢?大家这么熟,你家经济状况又不好,说了我还能帮着你添添妆什么的,又不会害你,干嘛还防着我呀?”   这齐嘉敏可太不够意思了,秦绍棠絮絮叨叨拿出请柬就要数落她。   熟料,他请柬刚从怀里掏出来,就一把被齐嘉敏夺了过去,齐嘉敏急急打开请柬,却见大红的请柬之上,用烫金的大字端端正正的烙着自己和谭凯的名讳,而婚期正是三天以后......   这怎么可能?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谭家究竟想做什么。刹那间,一股不详的预感就踊跃上了齐嘉敏的心头。   “怎么了?”秦绍棠见她杵着不动,不似作伪,当下也是觉出了不对来。   齐嘉敏扔下请柬,脸色惨白喊了句,“糟了,要出事!”   就想也不想拔腿往回家的路上奔去,婚期已定在三日之后,之前他们家一直没听到音信,且还以为谭家这是不会再来默认退婚了,怎么也没能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在等着他们。谭家一切都已准备的差不多,现下唯一欠缺的便是她这个新娘子。   这两日之内,谭家一定是会找上门来的,说不定就是今日,就是现下。   见齐嘉敏骤然跑了,秦绍棠不明就里便也跟着她往外跑了过去,两个人就跟两阵风似的马不停蹄,可苦了跟在秦绍棠身后的两个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两人还不及跑到齐家,却恰与慌不择路的闻嬷嬷撞了个正着。闻嬷嬷一见齐嘉敏,拉着她站稳,喘着粗气,道,“大小姐不好了!家里出大事了!您快回去吧!”   “怎么了你们家这是?”秦绍棠不明所以,到现在都还有些稀里糊涂。   闻嬷嬷向来持重,能让她这般惶急的必是大事,就连齐嘉敏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安的感觉不由更甚。   “谭家今个差人送来了聘礼和凤冠霞帔,让您三天后就嫁过去。族长和族中的几位长老还有老太太都来了,非逼着夫人将您嫁到谭家不可!家里还来了好多官差说夫人偷税漏税,贩卖假货,要把夫人和小少爷抓进去吃官司啊。”闻嬷嬷急得险些没哭了,这都叫什么事啊,“谭家送聘礼的人说了,只要大小姐肯听话答应嫁过去,谭家就帮着帮咱们家还清偷税漏税的钱财,叫夫人和小少爷不必吃官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绍棠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我嚓,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谭家不是自诩书本网最重礼义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齐嘉敏听着脸色当场阴沉了下来,不做声。   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就连指甲都不经意的掐进了肉里,谭家委实太过咄咄逼人了难道非得逼得她将事情弄到鱼死网破,一发不可收拾的田地不可吗?   “大小姐,咱们现在这可怎么办呐?”闻嬷嬷抱着齐嘉敏就开始痛苦,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们实在太过熟悉。   原以为,自己在精神上足够强大,以不用体会这种无力。   事到临头,她才发觉自己终究还是渺小。   秦绍棠猛一回头,正见齐嘉敏铁青的脸色,当下心中发憷,“齐嘉敏,你怎么了?你现在可不要冲动啊。”   齐嘉敏现在的神态举止委实太像一个人了,看得秦绍棠心脊背发凉。   他还记得他娘因为弟弟被他爹最宠爱的那个妾室弄死时,他娘决议要同那个小妾还有他奶奶同归于尽前的神情,就跟齐嘉敏现下一样一样的。   “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齐嘉敏语调冷然。   ☆、第二十五章   族长携着几名族中长老还有老太太和官差,将整个齐家围得水泄不通,中间还掺杂着谭家来送聘礼的仆役,地上十分随意的放着谭家送来十分简略,比之纳妾尚且不如的单薄嫁妆,吵吵嚷嚷端得是乱成一片。   崔氏断断是不肯将女儿嫁与谭家的,可族长及一众族人穷疯了从乡下上来,被谭家买通了是打定了主意算计着,要将齐嘉敏嫁与谭家换取利益的,又怎么容得下崔氏胡为。双方意见相左当下便是吵嚷了起来,偏在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   官差到了要治崔氏之前店铺在马氏手中时,犯下的偷税漏税贩假谋利之罪。   崔氏和齐耀作为店铺地契上写了名字的户主,自是被官府当做了第一控告对象,官差提前被上头招呼过,对待他们这些小人物时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压根不听崔氏说店铺之前是马氏经营的辩解,眼瞅着就要抓进牢里去,谭家又是站了出来假好人的说乐得帮他们还款。   这么一堆事赶在一起。   崔氏要是再看不出谭家的意图她就是个傻子。   “你们今日是不是围堵在一处,逼死我们孤儿寡母才肯罢休。”崔氏护着怀中的儿子,红着眼眶瞪视着周围所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   族长有恃无恐,头也不抬,“二嫂子这叫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是在逼死你们母子呢?我们这明明是在顺从二郎的遗愿,完成同谭家的婚事呀!总不能,因着二郎走了,我们齐家就背信弃义,因着小孩子的一时意气而悔婚吧?这闹将开来,二郎在地底下也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大势所趋便是真理,饶崔氏母女有再多的缘由退婚也是不行。   “二郎在地底下遭人戳脊梁骨?谭家联合大伯一家这般坑害我们家,连污我儿清白,妄图夺走我齐家爵位,这般歹毒的事都做得出。若是嘉敏当真嫁了谭家,他在地底下才当真是要叫人戳脊梁骨!”崔氏痛恨自己的无力,寡不敌众只能用音量去同敌人抗衡,不懂上天何以这般苛待他们一家三口。   “官差面前,弟妹可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马氏冷笑,端得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自家人倒不打紧,人家谭家可是书本网尚书之家,可当心人家要治你个毁谤之罪啊?”   谭老爷子身居高位,一出手自是给力现下已是将齐家被陷害的所有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   有谭家在背后撑腰,他们一家也终是扬眉吐气,不用再顾忌崔氏母女动不动张口闭口的要告他们了,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家。   崔氏双拳紧握,气得咬牙切齿,“嘉敏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生的,我说她不嫁谭家便是不嫁!这世上,哪里能有强娶人女的道理。”   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答应将她往火坑里推。   饶是谭家有再多的钱财再大的权势。   “这可由不得你说叨。”老太太猛一拍案,好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看向崔氏的神色之中满是厌恶,“嘉敏的婚事是骏儿在时定下的,谭家既无退婚之意,你若执意要悔婚,就别怪我这个老太太不客气,要代子休妻了。”   崔氏之前敢对她这个老太婆不敬,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现在,她要她哭都没处哭去,有了谭老太爷的支持,她不仅能光明正大的休了崔氏,将来弄死齐耀让自己的孙儿继承爵位也是指日可待。   “休了我?我是齐骏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伉俪情深。在他去了以后,更是未曾改嫁,为他守孝含辛茹苦拉扯大一双儿女。他生母早逝,你既非他的嫡母又非生母,仅是庶母而已,你凭什么替他休了我?”崔氏抽着气冷笑,满眶皆是血泪。   难不成,这世道就容得恶人作恶就容不得良善之人反击了吗?   老太太端坐在那里好不笃定,“就凭,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齐骏养大是他的养母,而你对我不敬,口出恶言,已是罪犯七出。不信,你就且问族中诸位长老,且问在场官差,我这个老太君休不休得你。”   在场之人被崔氏目光扫过,神情冷漠无一人应声。   崔氏冷笑,顿感上苍无眼,“你就算是休了我,我也是齐骏的妻子,嘉敏和阿耀的母亲,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答应让我女儿嫁到谭家。”   她不言不语看着软弱好欺,但被逼急了骨子里却是个性烈的。   “那可由不得你。”老太太轻抿茶水,头也不抬,“崔氏莫要忘记,你现下可还有官司在身,就要进狱中掰扯了。嘉敏丫头婚期已定,你这个做阿娘的不在,我这个做祖母的自是要为她张罗,亲自送她出门的。”   老太太话音一落,领事的捕头当即打了个响指,厉声呵道:“来人,将偷税漏税罪犯欺诈的犯妇崔氏犯人齐耀拿下,带回衙门问话发落!”   十来个捕快齐声应是,上前将崔氏和齐耀的手反剪捆绑了起来,收到牵连的还有齐家负责账务上的账房先生同此刻不在齐府的捕头。谭家那边已是下了吩咐,这一回齐家这些人进了牢里,可是要吃大苦头了。   谭家领事过来送聘礼的见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开口却是规劝,“亲家夫人可要考虑清楚了,可要劝劝你家姑娘出嫁?你答不答应有你们家族长和老太太在这闺女都是要嫁的,你若答应了,我们谭家会尽力为夫人周旋还账,晋时夫人和小公子或可早些出来。”   管事是个精明的,尽管大局已定,但他总希望能将事情做得更好看些。   虽然,谭家这次宾客请的少婚礼规模办得小,但若新娘子上轿拜堂的时候哭哭闹闹得要人压着,场面上到底还是不好看的。   “呸!”崔氏唾了一口,眼中满是愤恨不屑,“当我不知道我们家这现下的处境,是拜谁所赐吗?要你们这些走狗在这厢枉做好人。”   管事无所谓的耸耸肩。   自认所谓尽人事听天命,齐家女不识时务非要三贞九烈的闹腾也是无法。   “我嫁!”就在官差押着崔氏母子要走的时候,一个冷漠得有些不像话的娇柔女声,自众人背后传了过来。   齐嘉敏娉娉婷婷,缓步朝众人走了过来。   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好似这么一场因她而起的闹剧就不关她的事似的,临危不乱得不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姑娘。   崔氏红着眼眶看着女儿,满是诧异不可置信,“嘉敏?”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嫁!”齐嘉敏却看也不看崔氏,径直向谭家送来聘礼的管事走了过去,“我答应嫁了,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会极力配合的。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请你们家现在就帮我们周旋,让官差不必带走我阿娘和阿弟了。”   “这......”管事的很是为难的看着她,他家二老爷已是下了死命令,必须得给崔氏送进牢里待几天给个教训,道,“官府拿人是要走流程的,便是有我们家周旋,也得等上几日,没有说放人就放人的道理。不过,少奶奶您且放心,等你过门了,亲家母和亲家少爷我们家保证一定是会平平安安的,偷税漏税这个罪只要差的钱补上去了,就出不了什么大麻烦......”   齐嘉敏此刻觉得自己冷静得有些可怕,“那你们可否保证,我阿娘和阿弟待在狱中几日决计不会受到伤害和身体损伤?”   “那当然了,官差又不是恶霸。”捕头干笑,不成想这小姑娘倒是个机警的,“屈打成招只针对穷凶极恶的死刑犯,其他不致死的犯人,就是衙门想打,那也得问律法同不同意啊。京城可是天子脚下。”   天子脚下,如真有王法他们也不会陷入这般田地了。   这世界在许多时候都是黑大过白的,人力在许多时候也都是无能为力的,除非你站到了强大的巅峰,抑或依附上了比敌人更强大的势力。   “既然如此,那我阿娘阿弟被关押的话,应当也是被关押在同他们一样罪刑,且体力等等其他亦差不多的犯人牢房里的吧?民女听说过不少,有厉害的犯人无故殴打犯人的事例,有些担心。”齐嘉敏如是道。   若她阿娘和齐耀非要进牢房不可的话,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再无其他。   捕头没成想齐嘉敏竟能这般直切要害,思及她是谭家点名要的儿媳,倒也不敢对她态度太过恶劣,遂道,“姑娘放心,令堂的罪名未定,其余事宜还有待查证。若进去了,按律例是要单住一间牢房的,断不会让其他犯人欺凌。”   “如此,民女便放心了。”   齐嘉敏心下已是打定了最为决然的主意。   崔氏看着女儿这般心疼得直掉眼泪,“嘉敏,我儿,都是阿娘害了你,害了你,是我和耀儿拖累了你啊,我儿......”   若不是,自己和儿子被挟制住,女儿又何须嫁入那个虎狼窝里去。   这一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啊。   如仅有自己一人,她便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拖累误了女儿终身的,但还有阿耀......她唯一的儿子齐家唯一的血脉,所以她连虚伪的再劝女儿不嫁都显得无力。   “阿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齐嘉敏快步上前,握住了崔氏的手,更不会,让你们有事,齐嘉敏在心下如是说道。   见女儿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安抚自己,崔氏不由哭得更厉害了,“嘉敏......”   “嘉敏丫头,你真是个懂事的。”马氏见她们这么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当下走上前来,心下冷笑面上倒是端得假惺惺的模样。   齐嘉敏不气不恼,整个人如一团死灰般,“侄女的婚事,还要劳烦大伯母费心张罗了。”   “不费心,不费心。倒是丫头你让人省心。”马氏心中暗恨齐嘉敏这般都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面上倒般半点不漏,扭曲虚伪的厉害。   不过,齐嘉敏这般历来顺受的接受了,倒不像之前那般泼悍的大闹给他们省了不少的心倒是真的,明明他们都已经做好的最坏的准备,物极反为妖啊......   马氏琢磨着自己可得将齐嘉敏再看牢些。   回神的功夫崔氏母子已被官差带走,空旷的院中人也已散得七七八八,仅留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牢牢看着她,齐嘉敏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坐在地上,秦绍棠正好站在她边上,还没等她跌下去已是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有人能打倒她,她是自地狱归来的恶鬼。   秦绍棠看她这样,心下还是发憷,叮嘱道:“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的这个眼神可都吓死个人了,不要冲动啊......”   “不用你多管闲事,秦公子。”齐嘉敏一把推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站着。   她心中的主意已经定了,谁也改变不了她。   秦绍棠看着她现在,就没由来的想起了自己娘来,“有什么事,我能帮你想办法的,我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千万别自己乱来。我一定会帮你不用嫁给谭家的。”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听不懂吗?”齐嘉敏瞪着他,穷凶极恶呵斥道。   这个人未免也太过爱管闲事了吧?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还是,活菩萨,就算是,她也不需要他救,她能救得了她自己。   秦绍棠被她瞪得一愕,气没打一处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罢,秦绍棠气急随即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齐嘉敏旋即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 整个齐家都被谭家派来的奴才,美其名曰协助亲家完成婚礼监视操纵着,齐嘉敏身后在这三日中更是被谭家特意请来习武的姑子贴身严密监控着,唯恐她一个想不开自尽,不能完成这桩要洗白谭家声誉的婚礼。 马氏一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倒也乐得外人进门,指手画脚端得一副主人做派。 而被他们最为提防着闹事寻死的齐嘉敏,在这几日里倒是历来顺受的紧,一派当真被挟持住了要害的模样,对马氏一家及谭家的各种行径一概视而不见。 整个人就像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马氏一家倒也不管,且顾着只要能在婚礼当日交过去个新娘子便是。 一睁眼一闭眼,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大喜之日齐府被谭家下人收拾得处处张灯结彩,无比喜庆,齐嘉敏被人弄起来木然接过嫁衣换上,任人操纵摆弄着梳妆打扮。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屋外一片绿意盎然,可齐嘉敏坐在屋内却没由来的感到冷如冰窟。 “嘉敏丫头,你且放心,伯母估摸着你这一嫁出去,只怕便是再也没法回娘家见你阿娘阿弟了,往后且等他们回来大伯母定然是会替你好好照拂他们,不叫人委屈了他们孤儿寡母的。”马氏打扮得雍容华贵,状似和善的前来美其名曰为齐嘉敏送嫁,她的行为举止,却处处透着幸灾乐祸宛如送葬的趋势,齐家很快便是他们家的天下了。 面对马氏的嚣张气焰,齐嘉敏沉默不语。 倒是,闻嬷嬷抢先一步怒了,“大房太太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家小小姐这一嫁出去,便再没法回来见夫人与小少爷。” 这不是在诅咒她家小小姐吗? “我这说得可都是实话,谭家高门大户门第森严,可不比我们市井村户,往后嘉敏丫头要是再想像前阵子那般抛头露面毫无顾忌的出门,只怕是难了。”马氏笑得灿烂无比,俨然已在脑海中预见了齐嘉敏未来的下场。 齐嘉敏这一嫁出去,按照谭家为了洗清声誉的意图,一时半会虽是不会让她死,但作为一个曾经下过谭家脸面的媳妇,只怕谭家在她有生之日亦是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出来了。 闻嬷嬷气结得说不出话来,“你——” 不可否认,马氏预言的可能性的确极大。 “我怎么了?我说的话可一句不假,便是说错了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指手画脚!”马氏得意洋洋,一脸轻蔑的瞥着闻嬷嬷,在心下暗自决议,自己等齐嘉敏嫁出去了,非得寻个法子将闻嬷嬷的身契从崔氏那弄来,将其发卖出去。 让这些刁奴晓得她大房太太的厉害。 闻嬷嬷唾了一口,气得脸红脖子粗,就要同马氏再战。 “好了,奶娘别说了。”齐嘉敏披散着满头青丝,神智涣散,飞快掩下自己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骤然开口制止道,“您当心气坏自己的身子。” 闻嬷嬷当即老泪纵横,“小小姐,您可算是开口说话了。” 齐嘉敏这些天不言不语可是担心坏了她。 “呦,不装神志不清了,我的大侄女!既然,你清醒了便好,咱们高高兴兴的做新娘子。之前你不说话,大伯还以为你给刺激傻了,就没跟你说!现下,伯母给你说,为了你成亲,特意从人牙子哪里买了五六个漂亮丫鬟陪嫁,断不会让你嫁进谭家丢了颜面的。”马氏走到她跟前,笑容满面的打了个响指,似是故意刺激一般。 谭家的几个老奴当下带了几名光彩照人的十四五岁少女进门。 几名少女见了齐嘉敏当即上前行礼,却不走心得紧,“见过小姐!” “大侄女你且相看着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我跟你大伯便给你换!”马氏殷切笑着,好一副万事皆好商量的模样。 齐嘉敏还没进谭家的门,马氏已是殷勤的给谭凯找起了通房丫鬟。 不出三年五载,齐嘉敏是一定要暴毙身亡的,但这些丫鬟可见不一样了,这是他们向谭家献媚的一种手段,马氏打得好一肚子如意算盘。 但世事当真能够尽如人意吗? 齐嘉敏目光扫过那些少女,笑得倒是极艳,“多谢大伯母,侄女儿很满意。” “满意就好,往后侄女儿在谭家要是有个什么抱恙不适,卧床不起的,想来她们几个也是和伶俐的,足够服侍你了。”马氏字字句句都好似是特意来捅人心窝子的。 闻嬷嬷怒极就要同她闹。 可齐嘉敏却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她,“多谢大伯母关怀。” 马氏见齐嘉敏这么副历来顺受的模样,顿感索然无趣,嘚啵着春风得意的笑脸就摇晃着水桶腰往门外去了,齐梦萝似是被刺激到了胆小如鼠的根本不像她的闺女,马氏寻思着她可得好好去关照一些自家闺女,不能再这么孬了。 “小小姐——”闻嬷嬷看着马氏的背影气急,一把挣开了齐嘉敏的手。 齐嘉敏冷静的拍了拍她的手,理智得不可思议,“现下,形势比人强,且就让她小人得志一阵子,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小小姐,您可别这样,您这样老奴看着心疼啊。”闻嬷嬷望着齐嘉敏双眼赤红,抓着她的手,话未出口眼泪便已是止不住的掉。 齐嘉敏轻笑,“奶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更不会让我娘和阿耀有事。” 该有事的是谭家。 是这些恶人。 在看着崔氏和齐耀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刻,前世母亲和弟弟泣血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幕,仿若跳跃在自己眼前,齐嘉敏心下已是生出了个诡异而偏激的念头,那就是铤而走险剑走偏锋,亲手杀了谭家一家子,就算杀不了那么多人,她也要瞅准时机杀了谭家最要紧的人物,让谭家没了顶梁柱,将事情闹到最大。 谭家现下之所以能够只手遮天,不过就是因着事情闹得还不够大罢了。 尽管,现在崔氏齐耀和齐嘉敏都还活着,但在齐嘉敏眼里他们却都已是死过了的人,是归来索命的孤魂野鬼。 犯下诛杀朝廷命官之罪的话,她就不信不能闹得人尽皆知,逼得这个朝堂之上最要紧最当权的人物亲自前来过问,晋时她便能揭露谭家的一切昭彰罪刑。 拼了自己这条命,亦能快刀斩乱麻摧毁了谭家。 晋时,只要上头去查便能查到自己为何出手杀谭家人,谭家的政敌亦能捉到谭家的痛脚,自己便是被乱箭射死在了当场,应当亦能得保家人周全。 齐嘉敏的计划漏洞百出。 但她自己却极端的认为爽利和可行。 在普渡庵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齐嘉敏的性情早已扭曲变态。早不能以常人视之,抑或受到刺激了,但却无人得知这些。 摸着自己发髻上插着的金簪,知金簪的另一头锋利得可做凶器 齐嘉敏将第一目标锁定在了谭老太爷身上。 看着身上大红的嫁衣,她想,如果,律法天道帮着这些恶人造就了形势比人强的局面的话,那就让她用她的手用重生而来鬼神赐予的神力阶跃律法和天道,不加借住任何外力的直接去向这些恶人索命...... “小小姐......”闻嬷嬷浑然不知齐嘉敏心下的盘算,看她这般愈发心疼了起来。 她家小小姐都是造了什么孽呀。 齐家同谭家闹成这样,夫人甚至是曾带领着她们将谭家一家子拿扫把打退出齐家去,简直就成仇人了,现下她家小小姐加进去可怎么活啊? 谭家这场婚礼办得可谓是寒酸得紧,根本不拿娶齐嘉敏进门当回事,就连门前的大红灯笼和谭凯新房中的喜字,都是迎亲这天早上才匆忙拿出来挂上布置的,宴请的宾客更是只有谭老爷子的几个下属官员同谭家亲眷。 真可谓是寒碜得紧。 谭二老爷看着厅内这没半点喜气的布置,不禁皱紧了眉头,“阿爹,这可是凯儿头一遭成婚,咱们至于办得这般寒碜吗?既要迎齐氏女进门掩盖退婚风波,理应大操大办才是啊。” 谭凯母子可是谭二老爷的心尖肉,总不舍得委屈半点。 “此时不急,且等齐氏女过门后。咱们到时再为凯儿纳进一门出身好些的良妾,晋时爱如何操办,大可竟如你意。再说了,凯儿又非是这么一辈子仅娶齐氏女这么一个妻。”谭老太爷当下便是明了了谭二老爷的意思,摆了摆手如是说道。 谭凯是他看重的继承人,该给的体面往后他自是一分都不会少。 但绝不是现下迎娶齐氏女之时。 “那好吧。”谭二老爷听话应道,但心下难免还是有几分不满意。 正当这时,恰有小厮进门通报,“禀告老太爷二老爷,凯少爷他已经迎亲回来了,正往厅中候着,等高堂到场好拜堂呢!还请老太爷和二老爷移驾。” “行了,行了。过去为凯儿主婚吧。该给他的,我这个祖父一分也不会少他,他为谭家受了多少的委屈,往后老夫便回以他多大的前程。”谭老爷子起身许诺道。 齐氏女再是威风赫赫当着京中诸多世家子弟的面下他谭家的面子,拍案叫嚣着退婚又如何,事到临头不还是得乖乖嫁到他们谭家,做谭家的人谭家的鬼,任由他们谭家摆布操纵生死吗?思及至此,谭老爷子老谋深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志得意满大权在握的笑意来。 谭二老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第二十七章 谭老太爷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里虽是恨不能将齐家一家都灭了,但明面上却半点不显,还非得逼着齐家女嫁到己家来,并将庶孙抬举成了嫡孙,借以掩饰京中谭家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流言,及彰显自己家的重信守义。 为了信义便是个没落户的武将家庭女儿,也能娶回来做自己的嫡孙媳。 但这般借以佐证洗白己家声名的婚事,谭家也是不敢大办,在齐氏女没进门之前甚至是连宣扬都不敢,唯恐齐氏那泼辣女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且等木已成舟再来宣扬。 看京中往后还有谁敢乱嚼他谭家的舌根子? 相较之下谭凯对这门婚事倒是显得无所谓的紧,甚至于对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还充满了期待,齐嘉敏其他地方再是入不得他的眼,但就姿色来看也是顶尖的。 先前对于自己还没碰过齐嘉敏,就要诬陷她清白退婚的决议。 谭凯还着实在心下懊恼过了一阵。 齐嘉敏盖着盖头被喜娘搀扶着,过了火盆,拜了神佛,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个一般新娘无二,但她袖口中藏着的金簪传来的阵阵凉意,却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昭示着她脑海中此刻疯狂滋生的偏激盘算,眼睛虽不能视物,但她却十分警觉的听着耳畔的一切声响。 判断着何时出手才能够一击即中。 从本质上来讲,自重生而来的那一日,她便一直在压制着自己心下那个嗜血疯狂想要杀戮报复的恶鬼,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个人去保护家人......但实际上,她一直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被稍一刺激一下,便已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只无人刺激对要害罢了。 而现下,谭家恰是戳中了她的要害。 “嘉敏丫头,你往后便是我们谭家的人了,是我谭家的嫡孙媳妇,你只管放心。往后,我们谭家必是会好好待你的。”谭老爷子轻抿一口茶水,在下人引领之下坐到了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头顶红盖头的新娘。 看似是做祖父的在好言好语训话,实则却是暗讽告诫。 落在他们谭家手里,小小一个女子还能得出什么好结果吗?他们谭家有的是一千种一百种,无需自己亲自出手,便能整治齐嘉敏致死的看上去还是意外的办法。 谭凯笑得意味深长,倒是恭恭敬敬地朝老爷子施了一礼,“孙儿替嘉敏多谢祖父厚爱。” “行了,拜堂吧。往后你们小两口可要好好过日子。”谭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浑然不觉危险已然降临。 齐嘉敏不言不语,听声辩位。 婚礼办得极其寒碜,参加的人并不多,看上去倒更似是谭家的一个小小家宴一般,但这倒更方便了齐嘉敏的行动,她的双手看似端庄拢在一处,但实际上她的左手却不止一次的抚摸在了她紧贴肌肤藏在袖口的金簪之上。 今儿,她身上什么都不够多,便是簪子最多。 不知道杀几个才能够本呢?无论如何,头一个要死在她手下的都必该是谭家的顶梁柱谭老太爷无疑,只片刻间,齐嘉敏已在脑海中过滤了要用多大的力道多快的速度才能精准无误的将簪子□□谭老爷子的心口里去。 无人察觉新娘现下戾气而杀戮的状态,喜娘高高兴兴的将齐嘉敏引领到了该站的位置上,喜气洋洋得高唱,道,“一拜天地!” 谭老爷子毫无所觉高坐在堂上,笑容满面的看着谭凯和齐嘉敏转过身去。 就在谭凯弯腰的那一刹那,齐嘉敏已是做好了且等二拜高堂之时,出其不意掀开盖头掏出金簪就往现下身侧无一人护着的谭老太爷心口刺去之时...... 摸着袖口金簪,齐嘉敏正要弯腰叩拜。 “且慢!”门外骤然传来了一声,喘着粗气的疾呼之声。 齐嘉敏一诧飞速将一掏出一小截的金簪,抵回了袖口里去,猛一掀开盖头,但见秦绍棠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充斥着周围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立于门前...... “秦峥,你在搞什么名堂?”谭老爷子尚未开口,作为宾客前来观礼的秦将军,已是猛一拍案站起了身来,呵斥起了自己儿子来。 在人家婚宴之上喊停,这熊孩子也忒不像话了。 齐嘉敏心下也是惊诧。 搞不明白秦绍棠的来意,难道是他觉察出了自己的杀机前来阻止自己来的?齐嘉敏不得不承认秦绍棠的突然出现,的确是打乱了她出其不意的刺杀计划。 秦绍棠喘了许久,可见是跑着来的,缓了好一会方才将话说顺溜了,“不,不能拜堂......谭家这是强抢民女,这门亲事结了是要出事的。” 齐嘉敏之前的眼神委实太像他阿娘临死前了,秦绍棠一阵后怕不敢忘怀。 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简直荒谬!一派胡言!”谭老爷子怒不可遏,猛一拍案,想不通他们家和齐家的婚事怎么就能横生出这么多的波折来,当即瞪向了秦将军,“怀义兄,你们家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秦将军当下颜面上挂不住,一把将秦绍棠揪了过去。 当着众人的面一个耳光就是扇了过去,“兔崽子,你这是喝高了没清醒吗?在人家的婚礼上闹个什么劲,老子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事儿精来?” 厅中坐得虽都是谭家亲眷及谭老爷子关系亲近的老友。 但眼下,已是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着谭家这桩惊世骇俗的婚事指指点点了,谭家娶亲秦家的纨绔大少跳出来阻止,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是有私吧?听说,他们可也是青梅竹马。当下便是有不少人拿同情的目光扫向了谭家一家子,向来好面子的谭老爷子气得险些没昏过去。 连带着无故受累的秦将军也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没说错,她报名了巾帼卫,我查过了待考名单上有她名字的。巾帼卫规定了是未婚闺秀参加报名,报名后就得等到落选方可婚配。巾帼卫大选尚未开始,她不能成亲的。”秦绍棠捂着被打疼了的脸,据理力争。 众人脸上纷纷诧异到了不行。 乃至于许多人家都不知道巾帼卫是个什么玩意又有什么相关规定。 秦绍棠觉得自己有理有据到了不行,复又道:“虽然,巾帼卫才刚刚开始组建,关于很多规定都不够完善,但这是通过司正宗和兵部颁布了律法的公文,违反了是要出事的。” “出事?老夫且倒要看看能出什么事!”谭老爷子猛一拍案,全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巾帼卫招募针对的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齐嘉敏父亲已逝多年,早已算不得官宦女子,她能够报上名本就是最大的漏洞,更妄论她母亲获罪身陷牢狱,根本就是个罪人之女。” 齐嘉敏和齐家委实是太过渺小了。 渺小到了谭老爷子仅用一根手指头便能碾死,根本就不会有比谭老爷子权势更大的会为了帮她这么一只小蚂蚁,而来得罪谭家。 故此,谭老爷子才能这般肆无忌惮。 所谓,巾帼卫,不过就是个在摄政王纵容下黄毛丫头的胡闹罢了,谭老爷子半点不把它看在眼里,等今上亲政什么摄政王什么永安郡主通通都是要倒霉的。 他就不信,他违背司正宗的意思将其中一个参选的女子给孙儿娶进了家门。 谁还敢拿这个刺他,他们谭家和齐家可是定亲多年的。 “可是,她娘和她弟也根本无罪啊,凭什么给人家关进牢里去?我觉得清水厮那条街的衙门,也很有问题。”秦绍棠简直就像个愣头青。 蠢得齐嘉敏几乎都要难以直视。 在场的人物都是一肚子黑水的,谁又会去顾及律法呢?在世道上混的拼得都不过是个权势罢了,有权有势说出来的话便是真理。 “够了,忤逆子。你莫要在在这里说混账话了。来人把大少爷带下去!”秦将军怒不可遏,当即吩咐着家仆将秦绍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给拖了下去,转眼又一脸抱歉示好的看向了谭老爷子,“亲家翁,您现在可以继续进行婚事了,莫要误了贤侄的吉时啊。” 谭老太爷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谭折雪现下又成了嫡女,秦将军对于这门婚事还是极为看重的。 又怎奈何,自家长子太蠢呢! “亲家翁,我看依贤侄的态度......我们两家之间的婚事可能是需要从长计议了,你说呢?亲家翁?”谭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颇有一股大权在握的味道。 秦将军连连赔笑,“这,这......” “阿爹,吉时误不得,咱们还是赶紧让孩子们拜堂吧。”谭二老爷见自家儿子骤然被*干晾在哪里,婚礼也整得不上不下的,着急催促道。 “拜堂?”谭老爷子视线扫过齐嘉敏,心下已是有了新的盘算,“我看倒是不必了,齐氏女行为不检,以至于有人到婚宴上大闹。尚未拜堂她算不得凯儿的妻室,但她家与我谭家定亲多年,又进了我谭家的门拜了我谭家的先祖。我看,还是直接将她拖下去浸猪笼吧!” 秦绍棠闹了婚宴,正好给了谭老爷子又一个新的不让齐嘉敏进门,便能洗清谭家背信弃义声名的契机,且还把黑锅彻底扣在齐嘉敏身上。 若无私情,秦绍棠何以来闹婚宴呢? 这可是诸多在场宾客皆亲眼所见的,都不须自己家作伪想折。 “来人,将失德之妇齐氏给老夫拖下去。”谭老爷子如是吩咐道。 第二十八章 谭凯疼得撕心裂肺,全然反应不过来,还不待他去捂住剧痛某处,便已被齐嘉敏身手敏捷的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用锋利的金簪尾端抵住了喉管,谭凯丝毫不怀疑只要齐嘉敏一簪下去,便可以轻轻松松要了他的性命。 齐嘉敏本来想要挟持刺杀的对象是谭老爷子。 但怎奈何,谭老爷子离她的距离委实还是有些偏远,加之谭家家丁眼瞅着就来了,她便干脆就近抓住了谭凯。 怎么说他也是谭家的大少爷,谭家人总不至于不顾惜他的性命。 场上的变化来得既惊且快,乃至于诸多宾客都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预备上前将齐嘉敏拖下去的家丁,见自家少爷被挟持了当下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谁能想得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新娘子能够做出这等事呢? “儿媳妇儿,你不要冲动啊!快将凯儿放开,有话好好说啊。”谭二老爷最先反应过来,见儿子被齐嘉敏这般折磨挟持当下心疼得不行。 齐嘉敏手上半点不肯懈怠,却是冷笑,“谭主簿的这声儿媳妇民女可是担当不起。” 左右着事情闹成这样,她也已不会是有什么好结局。 倒不如,今朝她就凭借着自鬼神处得来的神力,血洗了谭家来得爽利。 “齐嘉敏,你不要忘记你的母亲和弟弟还在狱中,你今天若胆敢动凯儿一根寒毛,会是什么下场!”谭老爷子从未想过齐嘉敏一个小小女子竟有这般大的胆子,当下震怒得猛一拍案,震得案上茶杯茶碟皆是齐齐一跳。 齐嘉敏噙着冷笑,道,“今个儿沦落到这般境地里,我母亲弟弟都被关在狱中,而我自己也马上要去浸猪笼了,我们一家难道还能有什么好结局不成?” 说罢,她抓着谭凯的那只手骤然施力,竟生生将谭凯的一只胳膊扭脱了臼,仿若谭凯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个活物,而是个人偶。 “啊......救我,祖父阿爹救我我.....”谭凯尖声惨叫,冷汗直流。 齐嘉敏面对他的惨叫声恍若未觉,好似自地狱归来的修罗,语调冰冷,道:“若黄泉路上,能得谭公子相伴,我们一家也能死而无憾了。” “别,别,别,有话好说。只要你能放过凯儿,有什么话都是能好好说的,哪怕是你要当我们谭家的当家主母也是使得的......”谭二老爷见状当下心疼得不行,简直就差给齐嘉敏跪下。 谭老爷子狠狠皱眉。 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倒也没有阻止谭二老爷丢人现眼的行径。 “你们谭家的当家主母,我齐嘉敏不稀罕。”齐嘉敏眼神狰狞,抵着谭凯脖子的金簪丝毫不放松,警惕地对着谭二老爷,道,“若你们,想保住谭凯这条狗命,就现在立刻把我阿娘和阿弟带到我面前来,然后为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放我们一家离开京城。” 事实上,凭借她现下的怪力,旁人不说,但出其不意把距离离她较近的谭二老爷和谭老爷子解决了,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但她终归还是想保住母亲和弟弟。 谭二老爷连连点头应是,“行,行,行,没问题!只要你放过凯儿,一切都好商量。” 谭二老爷使了个眼色。 在谭老爷子的默许下,当即有家丁领命小跑着往衙门去提崔氏和齐耀去了。 “让谭折雪也给我过来!”齐嘉敏现下已觉自己成了亡命之徒,既然已被逼到了这一步,那一切的一切就快刀斩乱麻,尽数在顷刻间解决吧。 齐嘉敏若死了,崔氏和齐耀孤儿寡母留在世上,定也是要受尽谭家和马氏一家欺凌的。 与其往后让自己母亲弟弟过得那般凄苦受尽折磨,齐嘉敏觉得自己倒还不如奋力一搏赌他们一家能够顺利离开京都,而顺利离开京都后,她也便再无任何机会对女主角下手了。 倒不如,就在今日倾全力来一场豪赌。 赌她重生一遭后,他们一家有这个运道。 “你让折雪过来做什么?”涉及爱女谭二老爷不由警醒。 齐嘉敏动了动自己手上的金簪,理所当然,道,“我和母亲弟弟汇合后,总是要有一个人送我们一家离开京城。我想,谭老爷子和伯父也是不放心让凯哥哥同我们走这一趟的,孙子和孙女孰轻孰重,民女相信老爷子心中应当是自有分晓。” “我让谭安过来替凯儿可行?他是我谭家嫡子。”谭二老爷还在讨价还价。 齐嘉敏也不同他废话,直接抬脚就是往谭凯的左腿膝盖关节狠狠踢去,痛得谭凯连叫都叫不出来,直流冷汗险些没昏过去。 “别,别乱来!”谭二老爷尖叫。 齐嘉敏语调冷然,“重复的话,我不说第二遍,我要谭折雪!” 现下,已是生死一线,鱼死网破的紧要关头,她没有闲情逸致同他们讨价还价。 谭二老爷仍犹疑不定,当真是个好父亲。 可齐嘉敏却等不下去了,眼瞅着就要再拆谭凯一根四肢。 “让折雪过来!”谭老爷子无比沉痛地皱眉,使了个眼神发了话。 于谭老爷子这个家主而言,终还是孙子更重要些的,齐嘉敏不意外谭家这个选择,纵谭折雪是世界设定女主角,在这些所谓亲人的眼里比之谭凯,终归还是仅有被抛弃的命。 谭老爷子纠结的神色落入齐嘉敏眼中。 齐嘉敏谨慎无比,牵制住谭凯的手更加用力,作势用金簪刺下去,“你们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可不保证不会让谭公子安然无恙。” “我们保证,我们保证,你别冲动啊......”谭二老爷双手举过头顶,战战兢兢。 齐嘉敏现在哪还像个女子,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土匪恶霸亡命之徒。 谭家下人的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门口便有了动静。 可进来的人,却并非谭折雪。 而是,秦绍棠。 “你们谭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不想要谭凯这条狗命了?”齐嘉敏觉得自己的神经崩到了极限,再出意外她就只能试着搏命了。 秦绍棠之前见了齐嘉敏那样,就知今日必然是要出事。 当下打起了一万分的小心,连呼吸都不敢大意,轻声劝道:“齐大小姐,你别冲动啊!我已经帮你通知了摄政王,摄政王答应了我,很快就会来帮你们家主持公道的。你不要冲动乱来,让你们家本没做错事,也变成了做错事。劫持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 齐嘉敏蹙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围观之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眼瞅着秦绍棠同他交涉,期盼这位在齐嘉敏之前拜堂时跳出来阻止齐嘉敏成亲,从而引得谭老太爷震怒要让齐氏女浸猪笼的始作俑者,能够阻止齐嘉敏的疯狂举止。 “秦公子,你的许诺很动听,什么摄政王什么为我主持公道说得天花乱坠,而你此前也的确是帮过我不少忙。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要忘记你是谭折雪的未婚夫,你又叫我要怎样信你呢?”齐嘉敏歪着头想了一会,如是说道。 她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因此,她谁也不能信,能信的只有自己。 秦绍棠见状倒也不暴跳如雷,只试探着问道,“那....这样的话,能不能我代替折雪,送你们出京城?我是秦家嫡子,又是为了谭家受你们挟持的,若换做我送你们出京城,我相信秦家和谭家皆是能够给予你方便的,定能保你安然离去。” 秦绍棠此话一出。 “秦峥,你是不是疯了?”秦将军当即暴跳如雷。 齐嘉敏那一身怪力的,秦峥再不争气,也是他亲生儿子,秦将军虽不是最喜欢这个儿子,却扎扎实实的护短的。 秦绍棠却似凭空长出了男子汉的气魄来,语气凝重,道,“爹,你别阻止我。我是折雪的未婚夫,又是齐大小姐的朋友。今天这件事,也可说是我无形引起的......于情于理,都该是由我来负这个责的,和无辜的折雪无关。” 他现下虽看上去吊儿郎当,仍是个纨绔。 但却是,已具战场上叱咤风云好男儿的雏形,秦绍棠这般品行可说是齐嘉敏两世累计遇到过最好的男子,只可惜这样的男子却从不归属于她。 女主角谭折雪才是拥有一切的那一个。 而秦绍棠,仅仅是被她厌弃放弃的男子之一。 谭家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期盼齐嘉敏能够答应。 齐嘉敏心下感叹,却是摇了摇头,“秦公子,你的深情我很感动,只可惜,这样的要求我还是不能答应。还是那一句话,想要谭凯活命,就拿我母亲弟弟和谭折雪来换。” 谭老爷子冷静下来,再度听到齐嘉敏提及母亲弟弟。 当即心下一动,假若他们抓来齐嘉敏的母亲弟弟后,拿刀对着崔氏母子的脖子,齐嘉敏是不是就能够妥协呢?毕竟,就算是亡命之徒,终也是有软肋的。 正当谭老爷子心念百转之际,门口传来了一阵噪杂声响。 齐嘉敏当即暗自戒备。 可传来的却是门房急切的通报之声,“老太爷,二老爷,王爷......外头有个王爷带着兵,不由分说就不管不顾闯进来了!” 众人齐齐一愕。 皆是没想到这么混乱的局面中,竟还能有更混乱的事发生。 “齐嘉敏,你看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找了摄政王,他现在为你们家主持公道来了。”秦绍棠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顿时松下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正有一身着戎装的伟岸男子在士兵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进门瞥着谭老爷子,就是冷笑:“呦,谭厚,你们家这是跟这唱大戏呢?” 第二十九章 齐嘉敏心下一跳,愈加警戒了起来。 来者不是旁人,却正是此前砸过他们家店铺的那天煞灾星,不想他的身份竟是个王爷,眼见着他身后带着的重兵,齐嘉敏一时半刻倒也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为敌,那她今日可就算是凶多吉少了。 谭老爷子一见高骓及他身后的重兵,心下扎扎实实松下了一口气,任凭齐嘉敏再是如何厉害不要命,有这么多的士兵和高骓这活罗刹在。 今个儿,也是栽定了。 “老臣参见郓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谭家一家子碍于齐嘉敏挟持着谭凯挡在路前不好动弹,只要在原地跪拜行礼,心中却希翼着能借助着高骓解决了齐嘉敏。 郓王再是张牙舞爪喜怒无常,却扎扎实实是个保皇党。 虽无交际,亦是自己人。 高骓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逼问道,“谭厚,本王问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说说吧,今个儿你们家是打算干什么呢?” 齐嘉敏这才知道自己曾救过的天煞灾星。 竟是郓王高骓。 齐嘉敏和高骓前世自那一救之后虽是再无交际,但在那以谭折雪为主角的话本中,郓王高骓却扎扎实实是个重要人物,就是因为他的保驾护航谭折雪和谭家才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郓王高骓乃是当今摄政王高徵一母同胞的幺弟。 摄政王生母宸贵太皇太妃,在怀高骓之时惊梦而醒,梦蛇而孕,蛇性本属淫邪本就不吉,加之宸贵妃怀子之后身体愈加不适极端劳累,同怀高徵之时截然不同,对腹中幺子的印象就愈发不喜了起来,总觉得此子生而不祥。 越临近临盆宸贵妃的这种预感就越发强烈。 果不其然,宸贵妃临盆之时出乎太医院太医预计,竟一胎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双生之子于普通百姓家倒是还好,但于皇家却是极度不祥的大凶之兆。 而高骓更是命硬,出生不到三日便生生克死了他的孪生兄长。 后不到一月,宸贵妃的母亲又骤然猝死家中,同一年北兴大旱颗粒无收,地震不断,天灾降下,生生愁得穆舜帝急出了白发。 宸贵妃和穆舜帝当即对此子生出了深深的恐惧来,亲请了诸多民间高人道士和尚同钦天监,太史局共同为新生的小皇子批命。 得出的结论却是,此子乃白虎星拖世,命格凶险乃是个真正的天煞孤星之命,克绝六亲,唯有为此子建个寺庙托养在庙中由高僧震住,才能压制住他命里带来的煞气。 穆舜帝和宸贵妃深信不疑。 当即让大师将此子带出宫外,并在未曾过百天的高骓身上烙下了震煞印,托说小皇子身体孱弱要舍到宫外庙中才能平安成长,便在无人过问此子,话本中更为具体写出为高骓被托养而建设寺庙位于何处。 直到穆舜帝和先皇相继过世。 摄政王权倾朝野眼见着就要颠覆大兴朝堂,皇太后上官氏这才急中生智召了这位被托养在外的王爷回来,压制摄政王宸贵太妃母子。 高骓长于民间,大字不识一个,蛮横且不讲理,十足十的是个地痞流氓亡命徒模子,小皇帝在用着他克制摄政王的同时,又极其畏惧他。 日日不得暗寝,唯恐摄政王倒了,高骓又要起来。 折腾得他们母子永无宁日。 直到小皇帝命中的小仙女谭折雪出现,不好用的高骓才变作了一匹好用的良驹。 原因无他,恰是因为谭折雪死了好几年的姐姐谭随梅曾有幸救过高骓这白虎星一命,高骓虽素来狂放不羁不讲道理,但却着实是个重情义的。自回京以后,便是找了当初救过自己的女子好几年,却遍寻不到佳人芳踪,救过他的女子仅是在那寺庙中住过些许时日的香客,并不知其姓名,高骓仅凭模糊猜测以为那女子姓谭,天下之大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高骓在漫长的等待中坚持找寻着,此事几乎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直至,谭折雪成了新皇妃嫔,一日宫宴上。 高骓乍见谭折雪,认出了她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妹妹,当面问询佳人下落,方知救过自己的女子早已在自己回京的那一年便已与世长辞。 高骓痛哭流涕,直言是自己克死了谭妃之姐。 并迎娶了谭随梅的灵位回家,终身未娶,自此同谭家缔结了秦晋之好,事事护着谭家及谭妃,成为了新帝和谭妃最有力的靠山,最后更是为了营救畏难之中的谭凯而死。 齐嘉敏在读话本时,并未多思向来身体孱弱连吹风都会病倒的谭随梅,是在什么样的时候什么样的契机里才得缘救下高骓,连死了都为家中增添了这般大的福祉的。 可在见到郓王高骓本人后。 齐嘉敏却当真是觉得造化已是弄人到了可笑的田地。 救下高骓的竟是自己......而自己,救下的人为了报答自己,却拼了命去保护害得自己一家不得好死的仇人,而这一切自己活了两世竟都不知晓,连话本中都未曾写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盲区,这真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回禀王爷,今日本是老臣家中嫡孙谭凯娶妻之日,但不知孙媳何以骤然在婚宴之上发疯,且还挟持住了老臣的孙儿,要挟老臣。老臣恳请王爷为老臣做主,在犯妇手中救下老臣的孙儿。”谭老爷子老泪纵横,演得就跟真的似的。 硬是打算着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左右着今日这场婚宴本就与家宴无异,来的都是依靠着谭家的,不是盟友就是亲眷他们便是私下吐槽,在明面上也是不敢自掘坟墓拆谭家的台。 高骓却是冷笑,嘲弄道,“不对吧。本王怎么听说,是你们谭家强抢民女,把人家一家子都买通了,给人母亲弟弟抓到了牢里去逼婚,才会把人家姑娘逼成这样呢?” “啊......”谭老爷子当下一怔,头冒冷汗,骤然辨不出敌我来,硬着头皮,道,“王爷许是误会了,我们谭家和齐家定亲多年,凯儿和齐氏的婚期本还晚上几年,但怎奈何近期齐氏的母亲和弟弟偷税漏税惹了官司,要还债向我们家借了些许银两。我们家想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才寻思着索性将婚期提前......又岂料,会生出这等事端来,平白惹人误会。” 高骓居高临下瞥着他,就好似一只猫在戏弄耗子,“是吗?”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谭老爷子信誓旦旦。 据他所知,这位就不是个善茬,做什么事都是为着自己的,不欺压齐嘉敏这样的黎明百姓就不错了,哪里能有为百姓做主的道理? 至于,他这般下自己的面子,许是他性格本就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故意,在这同自己逗趣吧。 “好好好,本王倒是不知谭侍郎你,颠倒是非黑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竟这般了得,就连指鹿为马的功底也这般不在话下,莫怪能当上道貌岸然的礼部侍郎了。”高骓含笑拍手,配上他肃穆的长相,格外让人遍体生寒,“果然是读书人,懂得怎么用舌头尖子杀人于无形。” 高骓大字不识几个。 平生最为厌憎的就是文绉绉没事找事的读书人,他直言夸耀谭老爷子是读书人,便是已然将自己摆在了谭家的对立面了。 谭老爷子当下变了脸色,“不知,郓王何意?” “本王何意难道谭侍郎不懂吗?”高骓勃然大怒,却是冷笑,道,“你家孙儿因为瞧不上齐家的门楣,企图污蔑齐姑娘清誉从而半点不沾腥的甩掉齐姑娘,被齐姑娘反击当场退婚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你还敢当着本王的面睁眼说瞎话,是欺本王没长眼睛吗?” 高骓此话一出,他手下卫兵当即训练有素的齐齐拔出了手中兵刃。 高骓是个民间长大的土匪王爷。 而他带的兵,其中有不少都是绿林好汉招降来的,整个就是一窝土匪杀人不眨眼的。哪里,能是自诩书本网,最多调动一下下属衙门的捕快耀武扬威的谭家敢惹的。 谭老爷子心下一颤。 眼神怨毒的扫向了齐嘉敏手中受尽摧残的谭凯,看来这件事闹得远不止谭凯向自己所叙述的那般微不足道,就连这位不关注时事的都知道了。 他们谭家的脸得丢到了什么地方去。 更拎不清的是,自己不在京中时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好似惹到了这位土匪王爷。 高骓看也不看他,上前了几步,朝齐嘉敏走了过去。 一见高骓上前,齐嘉敏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往后倒退了几步。即使是觉得造化弄人,她却依然警醒没有遗忘自己此刻在做的是亡命之徒做的事。 “齐姑娘你别怕,有我在一定是不会让你有事的。谁敢动你一下,就且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只管安心。”高骓慢慢朝齐嘉敏靠近,见她害怕,当即捏着嗓子轻声细语的哄劝,就好似一只刻意学着猫崽子叫的老虎。 叫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齐嘉敏警觉的将抵着谭凯脖子的金簪握得愈加用力。 众人看得云里雾里,皆是不解齐嘉敏同这位土匪王怎么沾染上的关系。 高骓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谭凯,却浑然不顾谭凯的死活,朝齐嘉敏靠近,关切道,“齐姑娘,你别拎着他了,看着就挺重的。待会你的手该酸了。” “殿下......”谭二老爷见齐嘉敏的簪子都要扎进谭凯脖子里了,失声尖叫。 高骓被他叫得脚步骤然一顿,骤然回眸不怒自威,“你们谭家怎么个意思?齐姑娘是本王苦寻多年的救命恩人,你们谭家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本王过不去,欺负他们家,就是在踩本王的脸面,这笔账本王不会忘的,自是会同你们谭家好好清算。你们不用急着送死!” 第三十章 高骓那日见过齐嘉敏后,欣喜若狂当下便是派人将齐嘉敏的生平过往查出了个底朝天来,琢磨着第二日就要上门拜访。熟料,高骓满心欢喜的准备好了礼物,还不待天亮前往齐家拜访宫里便传来了皇太后的密旨,让他离开京城办事。 无奈之下,他唯有匆忙将备下的东西送到了齐家铺子中。 都赶不及见上齐嘉敏一面,便匆匆离开了京城,想着等回来再好好登门拜访。 谁知,他忙了将近小一个月星夜兼程赶回京城,还来不及换件衣服休息一下便收到了齐嘉敏要在今日成婚的消息。 高骓这下坐不住了,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亲兵杀到了谭府。 他容不得任何人欺辱他的齐姑娘,哪怕是他自己。 “齐氏是郓王多年寻找的救命恩人,这会不会是弄错了?毕竟,王爷同那位姑娘已是多年不曾相见了......”谭老爷子胆战心惊,额头上骤然溢出了冷汗。 郓王自回京以来,一直在找寻当年在他落魄时曾救过他一命的神秘女子,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京都之中几乎无人不知那位所谓救命人人对这个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土匪王爷的重要性。 若真齐嘉敏便是郓王的救命恩人。 他们谭家这样对待过齐嘉敏,往后和郓王的梁子只怕就是结下了。 “你们当本王是个睁眼瞎吗?是不是本王要找的本王自己个还认不出?”高骓嗤笑,语气冰冷,自他当权以来已不知多久没人同他这般说过话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家滥用职权强抢民女该如何收场吧?礼部侍郎!” 正当这时,崔氏和齐耀却被谭家之前派去的人带着提了回来。 崔氏神色萎靡,鬓发散乱看起来在狱中没少被折腾,官兵压制着十分虚弱,只双手护着齐耀半点不肯松懈,她看了齐嘉敏一眼踌躇着不敢上前,“嘉敏......” “阿娘!”齐嘉敏眼见自己家人被带到的跟前。 高骓又毫不在意谭凯的生死,门外又有士兵重重把守,自己一家都陷在包围之中拆翅难飞,若想逃出生天只怕是比登天还难。见高骓就朝自己逼近了过来,齐嘉敏踌躇了一会终是松下了手中的金簪。 事已至此,她挟持着谭凯也是无用,倒不如赌一把高骓当真是站在自己这边。 “叮!”就在金簪落地的那一刹那,齐嘉敏自己亦然是神色疲倦的失力跌坐在了地上,与之同时瘫软倒在地上的还有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谭凯。 “齐姑娘,你没事吧?”高骓一步上前将谭凯踢到了一边,扶起了齐嘉敏,对着身后侍从却是吩咐,道,“来人啊,快去给本王宣御医!” 侍从当即应声,抬步往门外跑去。 新帝年幼政权不稳,正是朝中势力倾斜得最厉害亦最混乱没有制度的时代。能足以在朝中称王称霸的连皇上太后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便也就是高骓高徵兄弟了。 开罪了高骓会是什么下场,太后还有可能站在他这边吗? 思及此处,谭老爷子不禁头皮发麻。 只刹那间,他脑海里就过了千百种如何牺牲谭凯和柳氏保住谭家的法子,可惜还不待他将这想法实践,高骓已是迫不及待挥手,道,“来人呐!谭厚结党营私滥用职权,纵容协助其孙强抢民女,把他们一家都给本王拿下!” 秦将军脸色惨白,踌躇道,“殿,殿下,这恐怕于理不合啊。” 天知道,谭家怎么就招惹出了这些事来! 作为谭家可说结了盟的姻亲死党,秦将军唯恐着高骓若当真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去弄谭家,只怕是是能查出不少跟自己家有勾结的事来。 “理是什么?本王不懂!”高骓指着自己,霸道无比的彰显出了一股子土匪气来,“本王只知道本王站在这里没有人能压制得住我,本王就是王法,本王说的话就是理!” 于这个世代而言,大权在握者便是王法。 他才不惧什绕子文人嚼舌根子口诛笔伐,那是太平盛世皇权稳固,权臣才该怕的东西,现下就是皇帝都比他矮一个辈分,谁又能左右得了他? 话音一落,高骓的亲兵纷纷拔出了刀剑就往谭家一家子的脖子上抵了过去。 “郓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啊!”正当这时,恰有一器宇轩昂的男子脚步稳健的踏进了门里来,玄衣黑冠气势迫人。身后紧跟着几名宦官,神情肃穆的侍候着。 齐嘉敏勉强支撑起身子朝来人投去一眼。 没成想今日的谭府竟是这般热闹,竟连这一位也来了,真真是重量级的当权人物云集,往日里齐嘉敏就算削尖脑袋许也不能得见一面,今日倒见了个干净。 只不知,这一位今日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齐姑娘,好久不见!姑娘还是依旧容颜未改,艳若桃李。”高徵视线扫向齐嘉敏,沉稳高骓不自觉将其护在了身后。 摄政王不愧是摄政王。 仅站在那里无需任何东西来彰显身份,亦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压力。 齐嘉敏觉不出好坏,唯有站起来起身见礼,“民女参见摄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红颜祸水啊。”高徵轻声喟叹,踱了两步,漫不经心的移开了视线,言语之中于齐嘉敏是褒是贬就要自见分晓了。 摄政王高徵可说是秦绍棠请来的。 秦绍棠略一愣神后,当即迎了上前见了一礼。 高徵看了秦绍棠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小伙子,只可惜好心当做驴肝肺,倒是帮错了不该帮的人。” 言下之意,已是明了。 高徵本是被秦绍棠请来帮齐嘉敏解围的,可在此刻遇上了高骓后,他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站到了高骓的对立面去,这对年龄相差甚大的兄弟之间的不和,早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高徵,你什么意思?”高骓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当即针锋相对。 高徵笑颜盈盈,与这个弟弟截然不同,全然一副看似好脾气好说话的假象,“没什么意思,只觉得你们年轻人归根结底还是年轻,意气用事,容易遭人利用构陷呐!” 冲冠一怒为红颜岂是什么好事? 高徵今年三十有四比高骓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整整大了十来岁,总喜欢用一副老子看儿子的模样看着高骓,在高骓自己个看来恰是假模假样虚情假意的厉害。 “你说的那是你自己吧?”高骓嗤之以鼻。 众人抬首而望小心翼翼地恨不能连自己的呼吸都屏蔽了。 原因无他,概因高骓方才提及的乃是当朝一等一的禁忌之事,摄政王高骓当年恰是因为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才会与皇位失之交臂。 而那个与摄政王爱恨交织的女子,最终亦成了摄政王的嫂子。 当今的皇太后。 关于,这两位云尖上人物的旧情,可说是谁碰谁倒霉,可高骓这位不要命的土匪王,竟然就这么当着摄政王的面给他冠冕堂皇的提出来了,他是王爷摄政王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们这群在底下听着了的小啰啰却还是要命的呀,来参加这场婚宴的众人觉得自己倒霉催了恨不能立时消失在了当场,全装自己不存在,借以粉饰太平。 底下人这般胆战心惊,摄政王倒是大度的紧,浑然不在意高骓的直言不讳,笑容不改,“我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朝堂中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旁的风花雪月本王不管。但谭家,今个儿你说什么也是不能动的。” 太后娘家根基不强,谭家是她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亲信势力。 摄政王就算是仅在场子上给皇太后和今上一个面子,也是不能让人动他的,不单不能动他还不能让其他人动他,唯有等太后和皇上自己来动。 不但如此,甚至就连太后想将谭厚扶上尚书的位子借以掌控礼部,亦是摄政王默许的。 只摄政王虽默许了,却仍不想看到谭厚坐上那个位子而已,才会应允秦绍棠前来解齐嘉敏之围,想让谭厚识趣的放弃这个位置......不想,竟撞上了高骓,高徵自然是不可能任由这个如同蛮牛一眼的弟弟胡来的。 故此,他选择了站到谭家这边。 高骓这个土匪王爷英勇善战,锐不可当,用好了在摄政王太后之流看来便是利刃,能为他们披荆斩棘开展扩路,用差了便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两个,如今立场相对的旧情人。 对于如何运用高骓的方法,自是各有其奥妙。 “有什么不能动的,不过就是皇嫂驯养的一条狗罢了,还当真是够嘚瑟的!今日且不说他们家强娶民女的行径如何,且说他们家嫡庶不分以庶压嫡充嫡便已是丢尽颜面,足以让人瞧不起了。我看这样,丢主人颜面的狗,倒还不如除掉了好的!”高骓的比喻十分粗俗,浅显而又直白,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就是落了谭家的颜面。 虽被比作了牲口,谭老爷子心下气得吐血,面上却不敢显上一分,只能在心中暗恨高骓。 高徵不慌不乱,“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高骓深深的与高徵对视了眼。 这一回,却是无言,他分得清什么人的面子要给,什么人的面子是不该给的,谭家一家子于他们这等云尖上的人物而言不过跳梁小丑,针对狠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抓住把柄放他们一马,卖皇太后一个面子。   ☆、第三十一章 摄政王同高骓到底在对峙着些什么齐嘉敏早已听不清。 她的精神被紧绷到了极致,在确认谭家被高骓硬拉着签下了给自己家的退婚书,且保证了再不会找自己家麻烦后,齐嘉敏当即再支撑不住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希望自己就那么睡过去再不要醒来。 “齐姑娘......”高骓听到身后的动静,当即一惊,奔到齐嘉敏身侧,“御医,快传御医!” 齐姑娘,这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高骓满心惶恐。 “嘉敏.....嘉敏.....你快醒一醒啊!”谁在喊她..... “齐姑娘,齐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松开了紧绷的神经的缘故,齐嘉敏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只恨不能永生永世就这样睡下去,熟料耳边却一直在嗡嗡作响,搅得她心神不宁不得清静,齐嘉敏狠狠皱眉骤然从混沌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却是面色惨白的崔氏和齐耀。 屋子里来来回回都是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诚惶诚恐的殷切,齐嘉敏稍稍一愣神,就见高骓满面欣喜的朝她看了过来,脸上洋溢得都是讨好得笑容,“齐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这人便是郓王。 当朝当权的大人物之一,而自己现下是他的救命恩人,只要自己能够搭上他这棵大树自己复仇便能易如反掌,这简直就是天上砸下的馅饼,求都求不来的好运道。 “我这是怎么了?”摸着自己微痛的额角,只短短一瞬,齐嘉敏脑海中已是过了无数种利用高骓蚍蜉撼树的方法。 “齐姑娘你只管放心,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高骓赤红着眼睛,望着齐嘉敏信誓旦旦,“虽然,现在碍于皇太后和高徵我还不能动他们,但我会马上去查谭家的罪证从别的地方下手,我发誓一定会让谭家消失在这个世上的。” 齐嘉敏近乎木然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高骓面露不解。 “郓王殿下为什么要帮我?”齐嘉敏尝过了太多这世上身居高位之人的冷漠和寒凉,她真的不懂高骓因何而要助她。 高骓理所当然,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从小就是被父母遗弃的天煞灾星,齐嘉敏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光,就凭齐嘉敏对他的恩情要他为齐嘉敏做什么,他都是甘心的......即使,齐嘉敏现下看上去有些古怪,但这些古怪却依旧无法改变齐嘉敏在其心目中的观感,齐嘉敏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他心目中的仙女。 “救命恩人吗?呵!”齐嘉敏冷笑垂眸,不知心下如何作想。 这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愿意帮自己做很多事自己归根究底又能信他几分呢?他认识的齐嘉敏不过是曾经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罢了,而不是现下的自己啊...... 但若要,她现在放弃这个借助高骓复仇的机会。 齐嘉敏却又不甘心,重生到了现在这么多的事横起波折,齐嘉敏已经彻头彻尾的理解到若不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快些解决所有的仇人,自己的复仇计划就极有可能被拖延得无法实施了。 谭折雪和谭家现下尚且弱小,若现在不除了他们......更待何时? 莫不是,要等到他们家出了个皇后再出驸马,最后有了从龙之功吗? 齐嘉敏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齐姑娘?”高骓极快发现了齐嘉敏的情绪不对,面露忧色。 齐嘉敏不想骗人,只淡然道,“当年救下殿下的齐嘉敏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民女不过是个自地狱归来的恶鬼罢了。郓王殿下这声救命恩人,民女委实担当不起。” 她只想把一切都一刀切开,摊开。 愿不愿意帮她全凭高骓自愿。 “无论姑娘变成什么样,是人还是鬼姑娘对在下都有再世之恩毋庸置疑。”高骓信誓旦旦。 “那好,若殿下真的记挂民女当年的举手之劳的话。”齐嘉敏缓缓启唇,晦暗莫名,“民女希望殿下可以帮民女一个忙!” 高骓忙不失迭,问道,“什么忙?” 她已经难以压抑自己心底的嗜血之欲。 若是,高骓同意帮她这个忙并且能得保她家人安康的话,就是让她慷慨赴死她亦无怨。 谭折雪瘫软在了地上,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仅仅是对付了一个小小的齐嘉敏,竟会给自己家招来这般大的反噬,齐嘉敏是郓王的救命恩人这是多招苏的设定啊,这样的设定上天怎么会给一个小小的没落户家闺女,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不该才是金手指爆棚的女主角吗? 她猜得没错齐嘉敏果然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 谭折雪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对付齐嘉敏,可就当这时,老爷子那里却传出了要让谭二老爷休弃了柳姨娘,把她和哥哥都送到乡下去的消息。自穿越以来,谭折雪便知道谭老爷子是个以自我为中心到了极致的人,现下这般俨然是觉得是自己和哥哥祸害了谭家。 要丢车保帅。 舍了自己兄妹去平郓王怒火了。 谭折雪虽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去往现下不定又是一个机遇的开启,但去乡下的苦头,她委实是一星半点也不想受啊。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是魂穿的,但就连古代大小姐的日子过着比起现代,环境条件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妄论,是去现下了。 况且,被责令去现下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她大哥和姨娘,就算她爹对他们母子三人再是怜惜,都还是不及哪个老糊涂手中的权势大呀,他们一家去了乡下后可指不定哪一日才能熬出头......且谭凯现已年方二十,已到了参加科举和议亲的年岁。 去了乡下,哪里还能有前程可言? 到时候,谭家的一切不就都被王氏那个用权势介入她阿爹阿娘真爱的第三者和她的所谓嫡子嫡女给霸占了吗?不行,她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 就当谭折雪心念电转之际,她一直视为未来依靠的兄长谭凯,却是一个耳光扇到了她脸上,“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若不是你,执意要陷害嘉敏设计诬陷她的清誉,我和嘉敏早就是夫妻了,哪里还能惹出这多的窝心事来.....谭折雪你果然是个丧门星!” 谭凯被自己即将被送到乡下的噩耗冲昏了头。 竟不管不顾的将事情尽数推卸到了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谭折雪身上来,且越想越觉得合理,若非谭折雪那么多事决计不会惹出这般多的事端了,得罪了郓王甭说他们了,就连整个谭家的未来都要堪忧了,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了。 “哥哥!”谭折雪被他打得一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不也是很想甩了齐嘉敏吗?” 这个世代的人,果然都是白眼狼。 就不想想,若非她谭折雪柳姨娘和谭凯又岂会过上现下的日子? “我说的是把她娶进来然后悄悄弄死,谁和你一样想着设计她清白,然后让她去浸猪笼那么阴毒,现在遭报应了。我们全家都好不了了!”谭凯余怒未消。 谭折雪怨毒的盯着他,差点没咬碎了一口钢牙,“......谭凯。”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今个儿她算是知道自己这些便宜来的所谓亲人究竟都是些什么德行货色了,果然不是原装的,就不是原装的,枉自己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可他们换给自己都是些什么东西,今后她谭折雪若是崛起了,这些人往后莫想得她一分照拂。 同谭凯争闹一番后,谭折雪当即被两个丫鬟扶到了床上歇息。 看着府中人来人往忙做一团,谭折雪却悬心不下,问道,“竹青回来了没有?阿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他阿娘被休弃。 她人微言轻使不上力,谭凯又跟个疯子似的,就只能指着谭二老爷是当真对柳姨娘情比金坚了,若再不成的话,为了留下她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谭老爷子若是中风了......那这家里无论如何,也是该轮到谭二老爷当家了吧。 从前谭老爷子对他们家百般挑剔,他们家都忍着皆是因为谭老爷子身上的官位以及未来的仕途,前途无量岂能让人不顺着忍着,她未来若要出嫁在古代如何都要个好家世不是,总不能整得跟齐嘉敏似的成了没落户家族吧。 她阿爹什么都好,对她这个闺女更好。 几乎都当成掌上珠心头肉似的了,可偏偏就是好人不得志仕途上总走不开,不及谭老爷子老谋深算左右逢源。 可现下...... 得罪了郓王,摄政王那边虽然明面上站着看是和郓王分庭抗礼,来保他们家来了,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摄政王在卖皇太后一个人情罢了,日后必会反噬。都是拿谭老爷子未来的仕途去换的,摄政王才会出面相保。 这不,本来已是谭老爷子囊中之物的礼部侍郎之位。 这才没几天,就已经连通知都不通知谭老爷子一声就直接落到一个摄政王派系的官员手中去了,若再不想办法让谭家的热度在皇太后眼里冷却了。 那他们谭家往后,可就真真是翻身无望了。 谭折雪千回百转心念电转,心下骤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却是妇人之仁的认为,还是想办法把谭老太爷先弄下去,然后让自己阿爹当家做主较为靠谱。 只要有机会能得见今上一面......谭折雪自认凭借自己才智气度必定是能够勾引到今上的,晋时他们谭家才能有翻身的几率。至于,秦绍棠是什么东西......谭折雪连想都没有想过,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一直同她有私情的秦二哥哥了。 不过,那也没办法。 谁让她是为了救自己个的一家老小呢?相信,秦二哥哥也一定是能够谅解的。 谭折雪万分玛丽苏的想到。 正当这时,谭折雪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小丫鬟的惊呼声,“小姐,夫人来了。” “哪个夫人?”府中下人对柳姨娘和王氏的称呼向来是没有分别的,都是夫人,甚至柳姨娘在谭家的地位比之王氏还要高上一些。 谭折雪话刚一问出口,王氏随即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进了屋,“这府中只有一个夫人!” “大娘!”谭折雪晃晃乱乱的起身,不知王氏来此究竟为何,但直觉告诉她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她莫名的却总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王氏却是冷笑,“二小姐这声大娘,老身可是担当不起!” “大娘这是何意?”谭折雪不知王氏这歹毒妇人唱的是哪一处。 王氏看也不看她一眼,老气横秋的往谭折雪屋中的凳子上就是一坐,指使着带来的下人就开始随意翻捡谭折雪的东西,又命人将谭折雪的几个丫鬟给抓了起来。 谭折雪心知不好,当即硬着头皮,尖声质问道,“大娘这般派人随意翻动折雪的东西,且还让人拿下了折雪的丫鬟,不知折雪究竟犯了何罪?才惹了大娘这般对待,熟不知众生平等的道理,大娘岂能连这点慈悲之心都无.....莫不是,看着谭家没落,特前来落井下石?” 几个婆子在谭折雪屋中搜出了物件,当即呈了上来。 王氏夫人随手翻看过,谭折雪绣着秦二公子名字的肚兜,还有所谓信物和一些外男私物,当即猛一拍案,将压抑了数年的怒火一下子发泄了出来,“谭折雪身为谭氏庶女,同秦家大公子早有婚约,暗地里却同外男有着阴私。来人,将她给我绑了,除籍自此后,此女同我谭家再无半点干系!” 谭家现下是倒霉了。 左右着她的儿女将来也是没了出路,但在此之前在谭家没倒之前,王氏已是决议要趁着现在整治了谭折雪这贱蹄子,再不给这柳姨娘的智多星宝贝闺女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可能,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王氏你这是在设计陷害,栽赃嫁祸,你这个歹毒的第三者.....我要见我阿爹,我要见祖父。”谭折雪没成想竟还有这一出在等着自己,遂怨毒无比的朝自己的几个丫鬟看了过去。 她为人素来谨慎,即使是同秦二有了私情,也绝无留下任何信物任人指摘。 这明摆着就是栽赃嫁祸。 这种私密的东西能被人悄无声息的放进自己房间里,再被翻出来,必是自己的几个亲信里出了奸细无疑,等自己发达了必要这些人好死。 “栽赃嫁祸?郓王亲自遣人送来的消息还能有假,就算你不认,秦家那边的秦二公子可已是一五一十全招了,哪容得了你这失德之女在这厢诡辩。”王氏嗤笑,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谭折雪身侧砸去,滚烫的茶水烫了谭折雪一身。 焦头烂额的谭老爷子接到消息后,已经把吵吵嚷嚷的谭二老爷关了起来。 并将谭折雪的处置权交到了自己手中,今日王氏夫人就是来一雪前耻来的。 “郓王?秦二公子?”谭折雪目瞪口呆,身体不断颤抖,直觉猜测到了陷害自己之人是谁,“齐嘉敏,齐嘉敏,一定是她,定是她,我要她不得好死......” 要齐嘉敏不得好死?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齐嘉敏可是郓王的救命恩人,谭折雪这话被旁人听去了就不怕再度连累他们谭家吗?这女子素来心思歹毒,今个儿说出来这种话,万一昏了头真去对付齐嘉敏了,又把郓王的怒火招惹上来了可是不得了啊。 谭家现下今非昔比,可是半点都马虎大意不得。 这样一想,王氏夫人越发不敢大意,随即命人将谭折雪押了起来,堵住了她的嘴逼着她在断绝关系的契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谭折雪被堵着嘴,捆住了手脚,拼命的挣扎着,就好似疯了一般。 这一遭,她终于是体会到了一回齐嘉敏前世的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了,几个婆子的手劲极大半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是叫她吃足了苦头。 王氏夫人坐于上位,冷冷的瞥着她,漫不经心吩咐,道,“来人呐!把她给我丢出去,自此她再不是我们谭家的二小姐了!谭折雪你且听着,你娘已经被休弃了,你现在不过是个见得光的野种,往后沦落街头,可记好了自己的身份!别给脸不要脸的出去胡言乱语!” 谭折雪的心机口舌,委实叫王氏夫人不得不防。 可偏生,他们因着郓王的吩咐还不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打杀了她,只能把她赶出谭家卖郓王一个面子把她交予齐嘉敏处置。 这可是叫王氏夫人愁坏了。 “夫人,咱们不妨这样.....”一个婆子见自己夫人面露忧色,当即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来,在耳畔窃窃私语的一阵为其分忧解难。 王氏夫人看了看那婆子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谭折雪。 思及齐嘉敏要报复她,必也是不会乐得见她是个乱嚷乱叫的周全人的,随即移开了视线,对那婆子摆了摆手吩咐,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谭折雪见状心知不好,蜷缩着身子,颤抖着不住往后退去。 幻想着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来帮帮自己,可却无一人前来英雄救美,因为她和秦二的奸情闹开,及秦绍棠在齐嘉敏婚礼上闹事,秦家兄弟已经全都被秦老将军给关起来了,而她的好哥哥谭凯则刚刚同她吵过一架,且自顾不暇...... 几个婆子不管不顾谭折雪的挣扎,就像拖麻袋一样将其拖了出来,硬生生的掰开了她的嘴将瓷瓶里的东西给她灌了下去。 谭折雪气力不小,可却敌不过人多势众。 王氏夫人见她将东西喝下去了,无力瘫软在了地上,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去,憋屈了这么多年她的这口恶气总算是在今个儿出了。 在普渡庵那些年,齐嘉敏整个人都可说是早已变态,名节清白于她而言都不过过眼浮云,只要能够报仇护住的自己的家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是,没有想过,勾搭那些玷污她的人其中一个来逃出生天,而扎扎实实是因为前世玷污她的人都不过是些地痞无赖。 根本不足以同普渡庵里那些背景雄厚的姑子抗衡。 更妄论,是救她们一家逃出生天助她报复谭家了。 在这么一个疯了,连皇帝都受人摆布,长公主都要遭人奸污的年头里,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人安心放心的呢? 唯有权势,唯有实力。 只要,能够让她活下去并且报复到谭家,齐嘉敏觉得自己现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谭家的以势迫人,更是倾覆性的让她认识到了这一点。 “嘉敏丫头,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大伯和你爹是亲兄弟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放过我们吧。” “老太太昏过去了,她这么大的年纪,你怎么能迫族长代你祖父休了她?” “......” 马氏一家在门外哀嚎了不知多久,哭到嗓子都哑掉了,引得路上行人皆是纷纷围观,崔氏看着他们这般或多或少的生出了几许于心不忍来。 齐嘉敏听在耳里,此刻却倍觉快意。 “把他们全给我乱棍打出去!”齐嘉敏红唇微动,轻轻启口,如是吩咐道。 自那日回来以后,她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去做一个正常人了。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再去勉强压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呢?倒不如,这一世就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思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事到如今,她终于不必再害怕,马氏一家的诬告,无须再害怕来自这世上的任何一丝恶意了,她非要世人知道她若真要一个人倒霉,那个人就真得去死。 谭家再太后的担保下并未因此覆灭。 但在世人眼中,却已是同覆灭相差无几,得罪了郓王连谭厚和其子的升迁都被压了下去,特别是郓王还指了名的要维护他未婚妻一家。 就显得谭家愈发不好了起来。 而随着谭家的倒霉,外界对齐家的议论亦慢慢一浪高过一浪,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齐嘉敏早和高骓有一腿的,有说齐嘉敏勾搭了好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物针对他大伯一家和谭家,其中最为被热议的男主角就是郓王高骓和摄政王了。 齐氏女婚礼当天。 先有秦家大少闹场,后又郓王抢婚,最后甚至是连摄政王都来了。 若说,这个女人简单怕是世间都不会有人信的。 对于外间的种种流言,崔氏听得简直恨不能冲出去骂上一顿,好好乱嚼舌头根子的人拿水好好洗洗肮脏的嘴,可齐嘉敏对这一切却是充耳不闻。 就好似外人说得不是她一般。 骂人撒泼一时有用,却堵不住天下之人悠悠之口。 就如同马氏一家一般,自那日在他们家门口吵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一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就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齐嘉敏总算是体会到权势和疯癫带给人的快活了,而给她带来这一切的人是高骓,她现在是的救命恩人。 “齐姑娘,你没事吧?可曾收到惊吓?”高骓看着齐嘉敏,满眼皆是诚惶诚恐的担忧,唯恐意中人受到半点惊吓。 齐嘉敏轻轻摇头,目光扫过高骓却是晦暗不明,“多谢郓王殿下关怀,民女无碍。” 有权有势,当真是好哇。 这么轻易的就能让一切难题迎刃而解,逼谭家交出退婚书不追究自己袭击朝廷命官是一刹那的事,将自己大伯一家轻而易举逐出谭氏一族亦是一瞬间的事。除了,他为了政治目的让了太后几分薄面不能直接治谭家的罪之外,又还有什么事是权势做不到的呢? “说什么郓王殿下,若无姑娘某如今又哪里还能有命在呢?”高骓挠了挠头,似是不好意思的轻笑,“我不过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天煞灾星罢了。” 齐嘉敏嫣然一笑,端得柔情似水,“殿下千金之躯,又岂会是天煞孤星。” 之前在谭家见摄政王那般形状,齐嘉敏心料自己也是勾搭不上摄政王从而达到结盟的目的了,那么倒不如让她借用这世上仅次于摄政王的力量来与其抗衡。 高骓,天煞灾星。 这简直就是一个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啊。 谭家把许多东西都推到了谭凯这个未来继承人身上,企图能够通过推出这个齐嘉敏最恨,郓王最眼中钉的人挡枪,来抹消郓王的怒火。 摄政王答应了太后来保谭家一次。 也仅一次而已......后续的郓王要如何对付谭家,摄政王根本连管都不会管,皇太后高居深宫更不可能为了一小小的谭家而抽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所以,谭家倾覆已成定局。 强娶民女对于齐家的逼婚,于谭家倒霉自此走向没落的开端而言不过是一小小的导火索罢了,紧随而来的偷税漏税,贪赃枉法,以势压人......甚至有许多皇太后皇上授意他们家去做的坏事,也在数天之类被尽数推到了谭家身上。 谭家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谭凯在狱中吃着牢饭,料想着再过不久,他阿爹和祖父大约也要进来陪他了,墙倒众人推约莫就是他们谭家这个下场,正当这时牢头却是走了过来,拿钥匙打开了铁门,“谭少爷,有人要见你,还劳烦谭少爷随我走上一趟了。哦,不对,兴许去了,就不用回来了。” “什么意思?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谭凯警觉的站了起来。 狱卒却是狞笑着,一掌刀拍在了他脖子上,“去了,谭少爷就知道。” 真正的人间炼狱正在等着他。 谭凯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黑漆嘛唔的屋子里,他打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旁人,却正是他的好妹妹谭折雪。 不,这不是他妹妹。 他那个仙女一样的妹妹早已是被折磨得不像人形了。 一见到他就呜呜呜的直叫,就好似街边的叫花子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约莫是叫人毒哑了,谭凯自那次冲谭折雪发火以后已经很久没见过谭折雪了。 不想,才几日光景,谭折雪竟变作了现在这般。 “谁干的?谁干的,你告诉哥哥啊,雪儿.....”谭凯抱着谭折雪心疼的直掉眼泪,却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也被送到这里会遭遇一个怎么样的结局。 可谭折雪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呜的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意图。 她觉得自己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穿越。 她想家了,想自己在现代的父母和自己的宅女生活,古代这种勾心斗角视人命如草介的地方她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来,都怪她自己不好做什么穿越成人生赢家的白日梦.......   ☆、完结章 “谭折雪,谭凯,你们兄妹今日也算是沦落到我的手里了?”正当这个时候,谭凯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冷漠的空灵女音。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在这空旷黑暗的地牢里听来,着实有几分渗人。 齐嘉敏站在几级台阶之上,月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使她的脸色显得白的过分,她容貌娇艳宜喜宜嗔,可自重生以后却凭空生出了一股冷情冷心的戾气来,仍由她如何掩盖也掩盖不住。不知不经意一抬眼,神色之中便会杀气尽显。 就好似,自地狱归来的恶鬼。 跟想象中截然不同,午夜梦回齐嘉敏曾无数次幻想过谭氏兄妹若落在了她的手中,她要如何处置自己又将是如何的兴奋。 但当她真正做到了,齐嘉敏却觉得半点兴奋也无,只觉得无比的平静。 “齐嘉敏,你这毒妇....是你....是你把折雪害成这样的?我们谭家究竟是怎么对不起你,才要惹得你如此对待!”谭凯一见齐嘉敏,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下意识反应的开始觉得自己的下身开始隐隐作痛,跳了起来指着齐嘉敏尖叫道。 事已至此,落到齐嘉敏的手里,谭凯已是知道了自己定然是没有好下场了,但他却还是不甘心跳脚起来试图反抗这命运。 “你们谭家怎么我了?难道谭公子你还不清楚吗?”齐嘉敏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样颇觉自己振振有词好似受了冤屈的男人冷笑,纵使重生一遭,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活过,谭家兄妹刻在她灵魂上的伤疤,却是始终未曾抹消。 曾经的那个齐嘉敏早就已经死了,再回不来。 “就算我们想过害你,那也还是没害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折雪,她这么柔弱善良,你怎么忍心把她害成这样。你这个该下阿鼻地狱的毒妇。”谭凯振振有词自以为有理,根本停不下对齐嘉敏的咒骂。 他虽然想过去害齐嘉敏,但毕竟没害成啊。 齐嘉敏又有什么理由来对付他呢?这一刻,谭凯觉得谭折雪说的没错,齐嘉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小人得志。 他们家当初就是出手太轻了,才会让这女人活得这么久。 “呵,没害成?”齐嘉敏看着到了这个时候尚且不知悔改的谭凯,心中早已一分怜悯也无:“谭凯你知道吗?齐嘉敏早就死了,被你和谭折雪还有马氏一家害死在普渡庵里,你们的计谋得逞了,齐嘉敏她们一家都早已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就连在死前几年她们都在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和折磨,每日每夜都活在对你和你的好妹妹的咒骂和诅咒中......” 齐嘉敏的声音不急不慌,就好似在十分平静的叙述一个故事似的。 可她越是平静,一字一顿,落在谭凯和谭折雪的耳朵里,就让人觉得格外的毛骨悚然和出乎意料的害怕,谭折雪不能说话可她现下却已经在发抖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谭凯努力站直了身子,故作镇静,道,“齐嘉敏,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是想吓唬我吗?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但他的声音却不自觉的颤抖。 “子不语怪力乱神吗?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我死之前一直都是。”齐嘉敏轻轻勾起一个极艳的笑容,魅惑无比,“可是,我这个孤魂野鬼却偏偏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你们兄妹要设计陷害我清誉的那一天.....我跟鬼神做了交换,以永世轮回为代价,要得就是回来索你们的命啊,谭凯,谭折雪。” 终于,将自己背负着的秘密说出了口。 齐嘉敏如释重负。 谭凯不住的摇着头,他不想相信齐嘉敏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齐嘉敏的语气委实是太过笃定,逼迫得他不得不去信。 “你们能告诉我吗?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逼得你们一定要致我于死地?除了,家世没落以外,我自认从前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死得好冤枉啊,谭凯,谭折雪......”齐嘉敏一步一步朝谭氏兄妹走去。 就像一个真正得孤魂野鬼。 她现在虽然活着,可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早就已经死了。 “恶鬼,恶鬼,你这恶鬼莫要过来.....你都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看着齐嘉敏逐步逼近,谭凯不住往后退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他着实是个好哥哥,都到了这般田地了,也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 到了现在,他还依旧把谭折雪护在怀里。 看着谭家兄妹惊慌失措恐惧无比的神情,这一刻,齐嘉敏觉得就是拿自己重生而来好不容易得来的这条命去换,她也能甘愿了。 “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恶灵退散!恶灵退散!”谭凯几乎要疯了,嘴里不住的喊着些疯言疯语,期盼着满天神佛能来救他,可天上地下又有哪一路的神佛能救得了他呢?看着他这样子,齐嘉敏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前世求告无门的模样。 “恶灵退散?”齐嘉敏笑得讥讽无比,“你这么怕恶灵,你自己怀里不还是抱着一个吗?恶灵能有什么可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心思歹毒。 仗着自己有过几分与众不同的见识,刻意害人之人。 “你什么意思?”谭凯虽然装疯卖傻,但却到底是还没有真疯,当下一把松开了抱住了谭折雪的手,谨慎的盯着齐嘉敏。 齐嘉敏耸了耸肩,语带叹惋,“怎么?你不知道吗?谭折雪还当真是可怜啊,她自己的亲人兄长就连她早都已经死了的事都还不知道,枉把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孤魂野鬼当做了她,千般宠万般爱的当做个宝贝似的,却还不晓得她轮回到了哪一头呢?” 齐嘉敏此话一出。 谭折雪当即瞳孔骤缩,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不晓得齐嘉敏连这件事都已经知道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玛丽苏梦不可能成真了。 “齐嘉敏你自己在那里装神弄鬼也就算了?休想,休想诬陷雪儿,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敢说她是什么恶灵吗?”谭凯自以为自己大道理连框,极力想要证实齐嘉敏现下正在说假话,可身体却诚实得紧,再不敢挨谭折雪一下。 齐嘉敏看着他们兄妹俩这么一副滑稽模样,倒也好笑。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难道不会分辨吗?”齐嘉敏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懒洋洋,道,“你妹妹生下来就是个痴呆,到了五六岁却突然聪明起来了,还会给你们家出谋划策帮你们对付王氏,怎么你们自己都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吗?痴呆就算能好会变得这般伶俐吗?” 谭凯骤然惊醒。 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谭折雪和常人不一样的举动及嘴上怪里怪气的言语,谭折雪清醒过来以后可堪说整个人都骤变了,傻里傻气时从前不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吃了,从前喜欢的东西一下子讨厌了,活像换了个大人住进了身体。 可当时他们一家,都沉浸在谭折雪病好了的兴奋当中,从未细思。 现下再这样一想,谭凯当即站了起来来一脚朝谭折雪狠命踹了过去,“恶鬼,你这恶鬼走开....还我妹妹,还我妹妹.....” 他其实对他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一边的痴呆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恨得也仅是谭折雪出谋划策却弄巧成拙造成现在结局的愤恨......现下,知道了谭折雪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孤魂野鬼,谭凯一下子连胆子都大了起来。 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到了谭折雪身上。 可他却没有多想一想,谭折雪虽然害了很多人,但她的存在却扎扎实实的给他们家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利益,若无这恶鬼他们家又当如何? 谭凯其人翩翩佳公子的外表包装下,掩藏得果然是个没用得窝囊废孬种。 齐嘉敏现下看着,简直就觉得自己对他曾经的倾慕可笑到了没边。 “齐嘉敏,求求你,我不是故意害你的,都是这恶鬼挑唆的.......齐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就放过我吧。念在我们曾经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上,我之前之所以会同意害你都是遭这恶鬼迷了心窍啊,她也害死了我妹妹啊.....”谭凯打完谭折雪,就朝着齐嘉敏开始磕头,有时候人求生的欲望是无限的,哪怕有一线生机都会去尝试。 ....... “谭折雪,谭凯,你们兄妹今日也算是沦落到我的手里了?”正当这个时候,谭凯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冷漠的空灵女音。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在这空旷黑暗的地牢里听来,着实有几分渗人。 齐嘉敏站在几级台阶之上,月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使她的脸色显得白的过分,她容貌娇艳宜喜宜嗔,可自重生以后却凭空生出了一股冷情冷心的戾气来,仍由她如何掩盖也掩盖不住。不知不经意一抬眼,神色之中便会杀气尽显。 就好似,自地狱归来的恶鬼。 跟想象中截然不同,午夜梦回齐嘉敏曾无数次幻想过谭氏兄妹若落在了她的手中,她要如何处置自己又将是如何的兴奋。 但当她真正做到了,齐嘉敏却觉得半点兴奋也无,只觉得无比的平静。 “齐嘉敏,你这毒妇....是你....是你把折雪害成这样的?我们谭家究竟是怎么对不起你,才要惹得你如此对待!”谭凯一见齐嘉敏,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下意识反应的开始觉得自己的下身开始隐隐作痛,跳了起来指着齐嘉敏尖叫道。 事已至此,落到齐嘉敏的手里,谭凯已是知道了自己定然是没有好下场了,但他却还是不甘心跳脚起来试图反抗这命运。 “你们谭家怎么我了?难道谭公子你还不清楚吗?”齐嘉敏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样颇觉自己振振有词好似受了冤屈的男人冷笑,纵使重生一遭,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活过,谭家兄妹刻在她灵魂上的伤疤,却是始终未曾抹消。 曾经的那个齐嘉敏早就已经死了,再回不来。 “就算我们想过害你,那也还是没害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折雪,她这么柔弱善良,你怎么忍心把她害成这样。你这个该下阿鼻地狱的毒妇。”谭凯振振有词自以为有理,根本停不下对齐嘉敏的咒骂。 他虽然想过去害齐嘉敏,但毕竟没害成啊。 齐嘉敏又有什么理由来对付他呢?这一刻,谭凯觉得谭折雪说的没错,齐嘉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小人得志。 他们家当初就是出手太轻了,才会让这女人活得这么久。 “呵,没害成?”齐嘉敏看着到了这个时候尚且不知悔改的谭凯,心中早已一分怜悯也无:“谭凯你知道吗?齐嘉敏早就死了,被你和谭折雪还有马氏一家害死在普渡庵里,你们的计谋得逞了,齐嘉敏她们一家都早已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就连在死前几年她们都在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和折磨,每日每夜都活在对你和你的好妹妹的咒骂和诅咒中......” 齐嘉敏的声音不急不慌,就好似在十分平静的叙述一个故事似的。 可她越是平静,一字一顿,落在谭凯和谭折雪的耳朵里,就让人觉得格外的毛骨悚然和出乎意料的害怕,谭折雪不能说话可她现下却已经在发抖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谭凯努力站直了身子,故作镇静,道,“齐嘉敏,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是想吓唬我吗?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但他的声音却不自觉的颤抖。 “子不语怪力乱神吗?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我死之前一直都是。”齐嘉敏轻轻勾起一个极艳的笑容,魅惑无比,“可是,我这个孤魂野鬼却偏偏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你们兄妹要设计陷害我清誉的那一天.....我跟鬼神做了交换,以永世轮回为代价,要得就是回来索你们的命啊,谭凯,谭折雪。” 终于,将自己背负着的秘密说出了口。 齐嘉敏如释重负。 谭凯不住的摇着头,他不想相信齐嘉敏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齐嘉敏的语气委实是太过笃定,逼迫得他不得不去信。 “你们能告诉我吗?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逼得你们一定要致我于死地?除了,家世没落以外,我自认从前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死得好冤枉啊,谭凯,谭折雪......”齐嘉敏一步一步朝谭氏兄妹走去。 就像一个真正得孤魂野鬼。 她现在虽然活着,可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早就已经死了。 “恶鬼,恶鬼,你这恶鬼莫要过来.....你都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看着齐嘉敏逐步逼近,谭凯不住往后退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他着实是个好哥哥,都到了这般田地了,也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 到了现在,他还依旧把谭折雪护在怀里。 看着谭家兄妹惊慌失措恐惧无比的神情,这一刻,齐嘉敏觉得就是拿自己重生而来好不容易得来的这条命去换,她也能甘愿了。 “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恶灵退散!恶灵退散!”谭凯几乎要疯了,嘴里不住的喊着些疯言疯语,期盼着满天神佛能来救他,可天上地下又有哪一路的神佛能救得了他呢?看着他这样子,齐嘉敏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前世求告无门的模样。 “恶灵退散?”齐嘉敏笑得讥讽无比,“你这么怕恶灵,你自己怀里不还是抱着一个吗?恶灵能有什么可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心思歹毒。 仗着自己有过几分与众不同的见识,刻意害人之人。 “你什么意思?”谭凯虽然装疯卖傻,但却到底是还没有真疯,当下一把松开了抱住了谭折雪的手,谨慎的盯着齐嘉敏。 齐嘉敏耸了耸肩,语带叹惋,“怎么?你不知道吗?谭折雪还当真是可怜啊,她自己的亲人兄长就连她早都已经死了的事都还不知道,枉把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孤魂野鬼当做了她,千般宠万般爱的当做个宝贝似的,却还不晓得她轮回到了哪一头呢?” 齐嘉敏此话一出。 谭折雪当即瞳孔骤缩,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不晓得齐嘉敏连这件事都已经知道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玛丽苏梦不可能成真了。 “齐嘉敏你自己在那里装神弄鬼也就算了?休想,休想诬陷雪儿,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敢说她是什么恶灵吗?”谭凯自以为自己大道理连框,极力想要证实齐嘉敏现下正在说假话,可身体却诚实得紧,再不敢挨谭折雪一下。 齐嘉敏看着他们兄妹俩这么一副滑稽模样,倒也好笑。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难道不会分辨吗?”齐嘉敏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懒洋洋,道,“你妹妹生下来就是个痴呆,到了五六岁却突然聪明起来了,还会给你们家出谋划策帮你们对付王氏,怎么你们自己都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吗?痴呆就算能好会变得这般伶俐吗?” 谭凯骤然惊醒。 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谭折雪和常人不一样的举动及嘴上怪里怪气的言语,谭折雪清醒过来以后可堪说整个人都骤变了,傻里傻气时从前不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吃了,从前喜欢的东西一下子讨厌了,活像换了个大人住进了身体。 可当时他们一家,都沉浸在谭折雪病好了的兴奋当中,从未细思。 现下再这样一想,谭凯当即站了起来来一脚朝谭折雪狠命踹了过去,“恶鬼,你这恶鬼走开....还我妹妹,还我妹妹.....” 他其实对他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一边的痴呆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恨得也仅是谭折雪出谋划策却弄巧成拙造成现在结局的愤恨......现下,知道了谭折雪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孤魂野鬼,谭凯一下子连胆子都大了起来。 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到了谭折雪身上。 可他却没有多想一想,谭折雪虽然害了很多人,但她的存在却扎扎实实的给他们家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利益,若无这恶鬼他们家又当如何? 谭凯其人翩翩佳公子的外表包装下,掩藏得果然是个没用得窝囊废孬种。 齐嘉敏现下看着,简直就觉得自己对他曾经的倾慕可笑到了没边。 “齐嘉敏,求求你,我不是故意害你的,都是这恶鬼挑唆的.......齐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就放过我吧。念在我们曾经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上,我之前之所以会同意害你都是遭这恶鬼迷了心窍啊,她也害死了我妹妹啊.....”谭凯打完谭折雪,就朝着齐嘉敏开始磕头,有时候人求生的欲望是无限的,哪怕有一线生机都会去尝试。 “谭折雪,谭凯,你们兄妹今日也算是沦落到我的手里了?”正当这个时候,谭凯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冷漠的空灵女音。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在这空旷黑暗的地牢里听来,着实有几分渗人。 齐嘉敏站在几级台阶之上,月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使她的脸色显得白的过分,她容貌娇艳宜喜宜嗔,可自重生以后却凭空生出了一股冷情冷心的戾气来,仍由她如何掩盖也掩盖不住。不知不经意一抬眼,神色之中便会杀气尽显。 就好似,自地狱归来的恶鬼。 跟想象中截然不同,午夜梦回齐嘉敏曾无数次幻想过谭氏兄妹若落在了她的手中,她要如何处置自己又将是如何的兴奋。 但当她真正做到了,齐嘉敏却觉得半点兴奋也无,只觉得无比的平静。 “齐嘉敏,你这毒妇....是你....是你把折雪害成这样的?我们谭家究竟是怎么对不起你,才要惹得你如此对待!”谭凯一见齐嘉敏,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下意识反应的开始觉得自己的下身开始隐隐作痛,跳了起来指着齐嘉敏尖叫道。 事已至此,落到齐嘉敏的手里,谭凯已是知道了自己定然是没有好下场了,但他却还是不甘心跳脚起来试图反抗这命运。 “你们谭家怎么我了?难道谭公子你还不清楚吗?”齐嘉敏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样颇觉自己振振有词好似受了冤屈的男人冷笑,纵使重生一遭,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活过,谭家兄妹刻在她灵魂上的伤疤,却是始终未曾抹消。 曾经的那个齐嘉敏早就已经死了,再回不来。 “就算我们想过害你,那也还是没害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折雪,她这么柔弱善良,你怎么忍心把她害成这样。你这个该下阿鼻地狱的毒妇。”谭凯振振有词自以为有理,根本停不下对齐嘉敏的咒骂。 他虽然想过去害齐嘉敏,但毕竟没害成啊。 齐嘉敏又有什么理由来对付他呢?这一刻,谭凯觉得谭折雪说的没错,齐嘉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小人得志。 他们家当初就是出手太轻了,才会让这女人活得这么久。 “呵,没害成?”齐嘉敏看着到了这个时候尚且不知悔改的谭凯,心中早已一分怜悯也无:“谭凯你知道吗?齐嘉敏早就死了,被你和谭折雪还有马氏一家害死在普渡庵里,你们的计谋得逞了,齐嘉敏她们一家都早已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就连在死前几年她们都在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和折磨,每日每夜都活在对你和你的好妹妹的咒骂和诅咒中......” 齐嘉敏的声音不急不慌,就好似在十分平静的叙述一个故事似的。 可她越是平静,一字一顿,落在谭凯和谭折雪的耳朵里,就让人觉得格外的毛骨悚然和出乎意料的害怕,谭折雪不能说话可她现下却已经在发抖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谭凯努力站直了身子,故作镇静,道,“齐嘉敏,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是想吓唬我吗?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但他的声音却不自觉的颤抖。 “子不语怪力乱神吗?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我死之前一直都是。”齐嘉敏轻轻勾起一个极艳的笑容,魅惑无比,“可是,我这个孤魂野鬼却偏偏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你们兄妹要设计陷害我清誉的那一天.....我跟鬼神做了交换,以永世轮回为代价,要得就是回来索你们的命啊,谭凯,谭折雪。” 终于,将自己背负着的秘密说出了口。 齐嘉敏如释重负。 谭凯不住的摇着头,他不想相信齐嘉敏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齐嘉敏的语气委实是太过笃定,逼迫得他不得不去信。 “谭折雪,谭凯,你们兄妹今日也算是沦落到我的手里了?”正当这个时候,谭凯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冷漠的空灵女音。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